是窯子翻身,而不是鷂子翻身,這個詞彙比擬的是勤勞的妓女服務客戶時那種大揮大劈酣暢淋漓的動作姿態,而不是猛禽在空中轉身飛舞的動作姿態),抱著袖子從高空中墜入雲霧。
“Fuck!”靖刃聽見了寒冬詔書的字樣,渾身的鱗片都豎了起來,她吹著火氣不顧一切地朝海平面遠方飛去,她知道這個噁心的必殺技生效有一定範圍,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隨著靖刃慌不擇路地逃竄向莽莽的雲天沒了蹤跡, 摘星樓四周的海浪似乎漸漸在空氣中凝固,天地四方所有的聲音都被一種無形的死寂所吞沒了。混沌的天空呈現出一種可怕的淡青色,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滾滾黑雲從摘星樓四側環繞包抄,升騰而起,寂靜的海面與天空的西北角,出現了一條蒼藍色的巨龍,它那月牙形的犄角上凝結著血紅色的霜霧,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用空洞的白色大眼盯著囂張跋扈的機器人。
“啊,爸爸!”張匣姑茫然地伸出小手,指著遠方那條龍呢喃了一聲。
青龍的頭動了一下,似乎發出一聲低沉的悽鳴,然後甩尾而飛,化為一道淒厲的黑影射向高空,隨著龍身的舞動,它身上所有的鱗片似乎都開始散裂,空氣驟然急劇變冷,翱翔的巨龍在天空中漸漸消失,隨之有漆黑密集的雪片隨著冷風撲向那傲然無謂不可一世的機器人。那飛舞的雪片好像是傾斜而落的煤灰,又像寒冬中碎裂枯萎的花瓣,千片萬片,隨風而動,貼到機器人身上,就開始尋找縫隙,好像螞蟻一樣鑽進了機器人的身體裡。
龍形雖然在天空中消失,寒風中卻依稀傳來親王乖戾陰冷的話音:“Every one is good kid; so Santa is ing。 Happy Christmas; let it snow!”
“親王真仁慈,他,他竟然沒有唱范曉萱的歌……跑啊,傻逼們,降災黑雪來了!”蔡麗豔突然扭頭,跳著腳對宋青芝等人大喊。
“撤退,撤退!”宋青芝呼籲著眾蠱女,所有人豕突狼奔地躲進了椰林中。
“跑,繼續跑,雪來了,這雪能聞到方圓幾里地內活人的氣味!”蔡麗豔揮這胳膊在海灘上繼續大喊,但是她自己卻一動未動。
“小豔,你要犧牲你自己掩護我們嘛?”於蘭花激動悲涼地大叫。
蔡麗豔英勇地點了點頭,含淚道:“永別了,姐妹們——”然後她從隨身的提包裡摸出一個酒瓶,咕咚咕咚狂灌幾大口,突然扭頭伸開臂膀,迎接那翻飛的黑色雪花。
耿鳴也見到天頂上果然有一團漆黑的雪花隨風撲面而來,他捧著孩子說道:“他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動什麼壞心眼的吧?”
蔡麗豔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喃喃道:“但願!“
一兩片黑色的雪花幽幽墜落到了耿鳴的頭頂,耿鳴覺得眼皮一麻,肺裡好像瞬間吸入了幾口冷氣,他一睜眼,傻住了。
他懷裡的張匣姑已經不知去向,而他孤身一人站在自己老家的臥室裡。但那時這個臥室沒有複雜的顏色,全部是一片死亡的雪白,他的書桌,他的小床,他熟悉的破屋子完全是冰雪凝成的框架。
“你不要惹火我哦!你別以為你過生日我就不敢打你!”耿鳴厭煩地對著這冰雪幻境大叫。
但是他周圍的臥室四壁向後倒塌,炸起一片寒冷的雪霧,耿鳴很快發現,他站在一片莽莽雪原之上,天空閃爍發亮旋轉著淡青色的極光,他頭昏眼花地看望了望天空,突然扭頭,卻在身後發現了一片冰雪雕像,或者說,被冰雪凝固不動的很多人和東西。
他看見了他的母親,少時記憶中慈祥老實的母親,但是被凍在青色的冰塊中。還有他的哥哥,他的父親,他的前妻很多親戚朋友,甚至還有謝鐵駒,喬月蘭,及張仲文字人和張匣姑,他們都是被凍在冰中的雕像,一動不動,栩栩如生但是毫無生氣地凝固在雪原上,形成一排恐怖而又親切的陣列。
“我生氣了哦!這樣一點兒都不好玩!”耿鳴決定以靜制動,佇立在雪地中央,警惕地呼喊。
北方凜凜中,他正前方的一片雪花浮動起來,很快就從地裡鑽出來一個陰森怪異的冰人,這個冰人看起來很高大,比耿鳴還要高一頭,身上凍著柳葉形的鱗片,頭部基本上是一個蛇形,鼓漲的三角眼中泛著猩紅色,不過勉強可以看出來張仲文的三分容貌。這個冰人望了一眼耿鳴,就拿著手裡的一把尖刀——開始修剪整理爪子上的指甲!
“你搞什麼搞!”耿鳴生氣地朝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大踏步走去。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