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兩人的未來中,如無意外,分離將是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主旋律。
杜晗宇在這個無人的角落裡想,也許,真的應該去私奔……
這時,一陣很響的軸承聲把杜晗宇已經快要飄到外太空的思緒給拉回了眼前。
杜晗宇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張開嘴,驚訝地看著那個慢慢從黑暗中顯露出形狀的大傢伙。
不用說,這是一艘飛船。
體型雖然比不上那些戰艦,但也很可觀了。
關鍵是這艘飛船的外觀看起來很古怪,不規則的形狀是一方面,四處各種亂七八糟的不同材質和麵板又是一方面,完全是補丁加補丁再加補丁到毫無道理可言的超現實主義風格,而且那些熟悉的接縫和焊連方式一眼就能看出是安戈的手筆。天知道這傢伙是在什麼時候藏起了這麼大數量的材料又花了多少時間,才在幾乎是掌管了回收點所有雜務的杜晗宇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了這麼個東西,然後居然還在每天人來人往修理材料滿天飛的港塢裡給藏了起來……
安戈很嚴肅認真地把一個按鈕器塞到已經吃驚得近乎失語的杜晗宇手裡。
杜晗宇的視線轉過來對著安戈,明顯還在飄忽的失焦狀態中。
安戈大概在嘆氣,頭罩前面白濛濛地起了一片霧氣,於是整個人的表情都雲山霧罩了起來。
杜晗宇覺得後腦勺被人用力拍了一下,然後手寫板被亮閃閃地遞到眼前:“揭幕!”
宇航兵有為新戰艦揭幕的習俗,不是遮起整個戰艦,而是遮起戰艦的艦名。
杜晗宇抬起頭看了一眼,果然在疑似飛船頭部的某個位置找了一片被幕布遮掩著的狹長區域。
手裡的按鈕器輕輕按下,鐵灰色的幕布飄然落下,船身上的幾個大字直晃人眼。
家?庭?號!
頭頂上突然又飄過幾個氣球,噼啪炸響後落下一片金碧輝煌的五彩紙屑。
杜晗宇猛地回過頭,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問:“這是送給我的?”
安戈笑了,雙手扶著巨大的無菌服頭罩笨重地前後晃動兩下,算是點頭以示肯定。
杜晗宇透過那層透明的塑材看著安戈的眼睛:“這個艦名呢?是你起的?”
安戈豎起手寫板:“本來想讓你自己起名,不過我覺得這個不錯,昨天讓路小易幫忙刷上了。”
杜晗宇心裡冒出點說不清楚的感覺,有點甜有點酸有點苦,很模糊又很清晰。
而安戈今天就像是專為煽情而來的,這時又一次豎起了手寫板:“要不要再做一次我的副駕?”
這是杜晗宇一生都無法拒絕的邀請。
毫無疑問!
飛船內部要比飛船外部更讓杜晗宇吃驚,因為它的佈局,很顯然是真正的家用型設計。
有客廳和臥室,還有飯廳、廚房、休息區和遊戲室,甚至還有個可以靠著躺椅看星空的觀景臺。
跟著安戈參觀了一圈,杜晗宇意識到這種設計背後的用意:“這是家用型的遠航飛船?”
安戈點頭,在板上寫:“崔傑想過一個很俗氣的名字,叫太空之家。”
杜晗宇沒去糾結為什麼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知道:“那能量問題怎麼解決?”
安戈的答案理所當然的只有兩個字:“跳躍。”
杜晗宇微微皺眉:“就連瀚海計劃目前都做不到無事故,現在就想民用化是不是太早了?”
安戈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附和也不反駁,好一會兒手寫板上都沒有新的字跡出現。
杜晗宇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半天才察覺到這種沉默,問安戈:“怎麼啦?”
安戈點點筆頭:“在家裡不談工作。”
杜晗宇一愣,然後噗嗤一聲樂了:“那談什麼?談戀愛?”
安戈語重心長的在手寫板上教育他:“小同學,求婚可不是空口白牙,物質生活也很重要。”
說到這個杜晗宇倒想起件事:“安戈,你說我們是不是也該存點錢?”
安戈立刻大筆一揮嚴詞拒絕:“沒必要,你跟我都是這輩子註定吃公糧了。”
杜晗宇看著他挑挑眉:“戒菸就那麼難?我不信以你的意志力會戒不掉這個煙癮。”
安戈一本正經地寫道:“這不是意志力的問題。”
杜晗宇緊追不放地問:“那是什麼問題?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安戈做沉思狀,然後劃出一句:“真是小孩子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