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野豬屍體丟到安溪南面前。一般情況,這種殺豬割皮的粗活“初雲”寶劍是不會樂意乾的,所以通常慕子意都換一把普通的黑劍來使。
他野蠻的砍下野豬頭,丟棄到一旁,動作粗魯而笨拙,弄得鮮血濺了一地。有如野蠻屠夫一樣準備將皮糙肉厚的野豬剝皮抽骨。可惜他一個大門大戶的貴公子,哪裡幹過這種粗活,左右擺弄了半天,僅僅將可憐的野豬屍體蹂躪了一番,就再無成果了。
安溪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順手接過慕子意手中的黑劍,輕車熟路的將野豬皮剝下。慕子意訕訕的笑著道:“溪南,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活啊。”
安溪南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子意你忘了麼,我自幼便生活在山裡,爹爹又不會燒飯,很小的時候,嗯,大概四五歲吧,我就學會如何處理動物的骨肉,然後燒成熟食了。”
慕子意嘖嘖的讚歎,想起自己四五歲時,還是一個奶吧奶吧大的小屁孩呢。
安溪南將野豬後腿處最嫩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了下來,又從周邊林子裡採摘來天然香料,用個乾淨的石頭搗碎之後,敷在肉片之上醃製一會。趁著空隙,又讓慕子意幫著剁碎了野豬的後腿骨,打算做一碗骨頭湯。
只是,東望望,西瞧瞧,哪裡有鍋來著?
他望著慕子意,眨巴眨巴眼睛,無辜的問道:“子意,你帶鍋碗瓢盆了嗎?”
慕子意一下子被問住了,他此次出行,原本便是為了參加天淵院的入門考試,又不是來野外探險,又怎會備著鍋碗瓢盆呢?
不過,身上沒帶,可不代表做不出來。
他向安溪南賣了個小關子,讓他找一些黑色沉重的大石頭來。然後一道劍氣,便將這些石頭切成了齏粉。緊接著十指張開,指間躍動著金色的光芒,光暈將黑色粉末籠罩,三息之後,慕子意收回雙手,光芒斂去。
安溪南伸長脖子看過去,原來一堆粉末的地方此刻正整整齊齊的陳列著一堆大大小小的黑色盆碗。安溪南伸手摸了摸,硬硬的,是原來那種黑色石頭的質感,他拿起一個向另一塊石頭上磕了磕,還挺結實。
安溪南再次驚愕至極,不住嘖嘖稱歎,分外羨慕地烤起了野豬肉,燉起了骨頭湯。
還別說,安溪南的手藝真是不錯,如慕子意般吃慣家中大廚的精品菜餚,嘗起安溪南的烤肉和煲湯也依舊是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幾日來沒有吃到像樣的東西,慕子意這下美美的大吃一頓,待到酒饜飯足之後,已是將近中午。
安溪南在前頭帶路,慕子意在身後跟著。兩人一前一後相伴行走,穿過了一片小林子,便來到了安溪南昨日口中的那片草地。
草地並不大,數丈見方,不知為何,四周濃郁粘稠的霧氣彷彿被阻隔一般,不能滲入半毫。初春正午的陽光懶洋洋,暖融融,愜意的鋪灑在一片碧綠的草地上。草地綠油油一片,直逼人眼,倒是沒有一朵鮮花盛開,更不見蜜蜂蝴蝶。
不知為何,雖然眼前景色分外明媚動人,慕子意卻覺得心中泛起一絲涼意,當真是古怪的緊。
兩人踏入草地之中,俯視著地上密密麻麻的綠草,並未察覺有何異樣。
安溪南更是確定此處有霜華紙草,要不為何如此一片地方,所有的植物都一模一樣。分明是霜華紙草釋放的障眼法罷了。
他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眯著眼睛望著澄澈的藍天,日頭緩緩向正中天移動著。
兩人斂聲屏氣,等待見證奇蹟的一刻。
倏然,彷彿在一瞬之間,滿地的碧綠小草全然騰空而起,如飛燕一般輕盈的在空中滑過一絲弧線。
緊接著,一左一右兩片大瓣的葉子向外伸展,葉片上的樹紋開始移動,重新排列,竟然形成了翅羽的形狀,力撲騰兩下。
前一刻可愛憐人的碧草瞬間化為一隻只展翅翱翔的綠羽飛鳶。漫天的飛鳶迅疾的盤旋飛舞,黑壓壓的遮蔽了陽光。
安溪南和慕子意有些傻眼,這麼多的飛鳶,若都是它布出的幻象,又如何分辨。
兩人正苦著一張臉,有一隻大膽的飛鳶一個滑翔,落在了兩人的身畔,長長的鳥喙湊到安溪南身邊戳了戳,立刻縮了回去,彷彿觸電一般發出一聲悽慘至極的鳴叫聲。漫天的飛鳶似是收到了訊息,也齊齊哀嚎起來,緊接著紛紛落地,將安溪南和慕子意團團圍住。
慕子意見他們一副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模樣,心生防備,右手一抖,初雲寶劍便持在手中。
安溪南見狀,便知道著霜華紙草多半也通了靈性,好聲好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