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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像是在我生命裡突然炸裂開的的一束光,在我迷茫的記憶裡指引了一條路,雖然只是時隱時現般的微弱。

如果卡斯爾想要用它幫我恢復記憶,我自己應該也可以……我這樣想著,拿起以諾基石,緊緊攥著它,彷彿能從中榨取記憶一樣用力——什麼都沒有發生。連幻覺都沒有。

我氣急敗壞地、像是懲罰自己一樣把石頭狠狠壓進自己的手心。缺失的那個角劃破了我的手,鮮血湧出來,隨後石頭在我手裡顫抖了幾下,具有生命力一樣地發出耀眼的光,將我的血盡數吸收。

強烈的光很快充盈了整間領航室,我眯起眼,過了很久才慢慢睜開眼——周遭的黑暗不見了,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華麗的臥室。

那是一間風格明顯不同於當代的臥室。中間還有一張大床,復古的床欄上鑲嵌著黃金,紅色幔帳高高懸掛於屋頂,根本看不清床上的情形。

但裡面隱約有壓抑著的呻|吟聲傳出。

我想伸出手觸控一下這些物品,因為它們太真實了,完全不像之前以諾基石創造出來的幻覺。

突然“呯”地一聲巨響,臥室大門被撞開,一箇中年男人闖了進來,先於我一把掀開了床上的幔帳——

一個深棕色頭髮的男人赤|身裸|體地伏在另一個金色頭髮男孩的身上。說是男孩,因為他的身形並沒有他身上的男人那般精壯,只是纖瘦。男孩白皙的身體閃動著玫瑰色的紅暈,幾縷金髮混合著汗水貼合在臉上。

光亮照進幔帳的瞬間,男人就停下了身下的動作。他依依不捨地抽離了男孩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中年男人,默默退下床去。

門被帶上的一刻,中年男人的身體因為氣憤劇烈地顫抖起來,他雙眼通紅,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拽起躺在床上精疲力竭的男孩的金髮,尖利的劍刃抵上男孩的脖子。

“混賬!”中年男人甩手將男孩扔到一邊,男孩的頭重重地撞在床欄上,整張床顫顫巍巍地晃動起來,然後他摔倒在地上,兩腿之間溢位曖昧的白色液體。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藍色的眼睛像兩顆破碎掉的水晶。

看清他長相的一瞬間,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那是我的臉。

只不過比我現在還要年輕,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稚氣未脫,渾身鮮活。而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同樣金黃的頭髮已經發暗,裡面還夾雜著不少白髮。

他已經很老了。

“納撒內爾,這樣下去你會下地獄的。”男人的聲音低沉卻不穩定,他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對男孩說道,“答應我,迴歸正軌吧孩子。”

男孩的眼裡湧出了淚水。

男人蹲□體,他伸出胳膊擁抱了地上的男孩。而我竟也不自覺地伸出了手,我的靈魂彷彿已經和他相傍,合為一體——

“父親。”男孩呼喚著擁抱自己的男人,“我愛他,拉姆齊很迷人,他——”

男人的手僵硬了,他鬆開了懷裡的男孩,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樣,顫抖著站起來吼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納撒內爾?這是重罪!這是被神所鄙棄的重罪!”

憤怒而悲傷的父親一把拉起男孩的手,將他手上的金戒指擼下來,近乎粗魯地用劍尖劃掉了戒指內側刻著的姓氏。隨後戒指被他丟到了地上。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克拉倫斯家的人!我剝奪你的姓氏,以後別再叫我‘父親’!”

臥室的門被重重摔上。男孩雙腿屈起,將臉埋在兩膝之間,他沒有撿起戒指。只是安靜沉默地坐在地上,我聽見他在小聲啜泣。

他是如此搖擺不定,在父親和情人之間都無法做出選擇。

我走到他面前,俯□想要安慰他。但我的手剛一觸到他,就毫無阻礙地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是透明的。他看不見我,也無法感受我。在這個幾乎真實的幻境裡,我是虛幻的,而他是真實的。

我的頭又疼了起來。這一幕真的發生過,我,過去的納撒內爾,被父親、被家族奪走了姓氏,從此成為了一個無姓之人。

我是家族的恥辱,因為我曾經喜歡過男人。

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納撒內爾的身形正在逐漸扭曲,虛化,最後整間臥室也消失了,四周暗下來,我又回到了漆黑的領航室。

我舉起手上的石頭,驚異地發現它正在吸食我的鮮血。我的血從手心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湧向它,而以諾基石彷彿貪得無厭,緊緊吸附在我手上,我嚇得一把甩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