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者點了點頭,眼中有著微微的同情。
「若是我封住了所有的天裂呢?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沒有裂口,奧南自然安然無恙,你向來準確的預知豈不是出錯?」
「我知道你做的到,所以才會來找你,天裂並不是那麼容易封住的,即便你耗盡所有的精神力暫時封住,千年之後,它還是會再度重臨。」
「你不可能對這個世界見死不救,所以即便我不動手,你也會設法封住裂口,那麼你預知到的奧南會陷入裂口與我分離,不一定就是在近期,有可能是在千年之後,是嗎?」
「對,但是我的封印能力並不如你,要封住所有的裂口,對我來說需要不短的時間,你能保證,這段時間裡,奧南能一直在你視線所及之處,安然無恙嗎?洛笛,你敢跟我賭嗎?」
洛笛的確不敢。
他與奧南之間不同的立場,彼此的身份都註定了,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奧南縱然愛他,卻也有他的家族使命。
「或許,我可以提供你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但能解決這個世界的威脅,也能暫時消除你們之間的所有阻礙。」
大賢者不愧是大賢者,永遠知道對著合適的物件丟擲合適的誘餌。
不久之後,洛笛和奧南一起出現在了格威茨堡的會議上,以解決當前的災難為藉口,迫使歐洲各國的君王領主麾下的獵魔人們和血族狼人族之間,達成了停戰的決定。
洛笛遵守約定,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花了幾天的時間,封住了所有的天裂縫隙。
精神力的恢復需要不短的時間,尤其在他這樣劇烈的消耗到幾乎枯竭,很有可能到死都無法恢復過來,他很可能終身都沒法再施展任何有殺傷力的法術。
不過洛笛依然很高興。
這可能是他一生當中最為高興的日子。
他與奧南之間的戀情,因著彼此的身份,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阻礙,像是完全看不見未來,如今獵魔人與血族狼人們終於停戰,他們終於能在這得來不易和平中安然廝守。
自小的生長環境使然,洛笛從來就不是個擅長溝通的人,他很少說話,也幾乎不會表達內心真正的想法。
出於安全考慮,大賢者也沒有將他耗盡精神力,才挽救了這個世界(雖然他的初衷,不過是不想與心愛的奧南分離)的偉大事蹟公之於眾。
洛笛不提,大賢者不說,奧南自然是無從知曉整件事的真實狀況,也不知道身邊的情人如今已脆弱到隨便一個凡夫俗子,就能置他於死地。
他見識過洛笛的能力,歐洲所有的君王和領主們也領略過了洛笛的能力,更因著洛笛出眾的容貌,不堪的流言漸而喧囂塵上。
那場大災難的始作俑者便是這個被稱為魔法界第一人的美貌男人,如果這些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怎麼做到讓一切都恢復原狀的呢?
所有人類和異族不約而同的認定了這個想法,雖然美得連月光都為之失色,但礙於洛笛展現出來的強大的法力,自然是沒人敢去惹他的。
可是奧南不同,他是公爵,聽命於國王,需要宮廷應酬,那些宮廷貴婦人仗著身份,可是沒有什麼不敢在背後說三道四的。
這衝冠一怒為藍顏的可笑傳言,讓他聞名於宮廷,連國王和王后看他的眼神都是曖昧的,更別提來自於桑切斯家族的壓力。
他們是獵魔人世家,又是大領地的領主,縱然他是公爵,他的父親依然是家主,有召開家族會議,命令他離開那個半血族魔法師的權利。
奧南頂住了壓力,也忍下了所有的一切,他真心的愛著洛笛,不想做任何讓情人不快的事情。
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流言和壓力的殺傷性遠不止於此。
不同於洛笛對於自己相關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奧南愛著洛笛,卻也在意他周圍所有的人,大約出身獵魔人世家的關係,奧南與所有的人類貴族都不同。
在血族與狼人的來襲擊的時候,他親眼見到如花的少女被吸乾成乾屍,也見過幼小的孩子掙扎著慘死在尖利的爪牙下。
生存這樣的艱辛,所以每一條人命,都很寶貴,因為死去了,便再也不會回來,活下來的親人只能徒然的痛苦嚎哭。
奧南理解洛笛想要跟他廝守的心情,但是內心深處,卻也對這不顧一切的,將整個歐洲都捲入災難,害死無數人命的手段,深深的牴觸。
但他不願意傷害洛笛,甚至連重話都不捨得說一句,只是默默的將所有的牴觸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