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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隔一天,聽說李四家的姑娘也魘魔了。

再隔一天,不但李四家的姑娘魘魔,連著陳三、李叔、孫六家的姑娘,都說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再隔一天,趙八家那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撐不下去,一命嗚呼了!

這一日,正是天上界極樂宮被毀後第四十九日。

夢夏跟在瑀公子身旁蹦來蹦去,興奮得緊。

「公子、公子——看起來倒像真的雪狐來到了城裡,現在都鬧出了人命,公子你在這城裡,也不出手管管,這樣小的怎麼共襄盛舉啊——」

全城的人都風聲鶴唳,只有他夢夏一個人興奮得像是等開戲的小蘿蔔頭。

「還愁沒有人管麼?月牙城道上端端正正擺了個豔妹妹,她都不管,爺管什麼?」

瑀公子今日新得了一顆通體透白的鮫人珠,正拿著打磨的工具在那鮫人珠上使勁磨,說話還是一樣悠閒自在,彷彿一條人命他也並不放在心上。

「就算他們說林子裡出現了雪狐,三人成虎,眾口爍金,你怎麼就敢說那一定是雪狐,而不是一隻闖錯了地方的笨白狼?何況就算雪無垠真的在月牙城,也該是找人轉生還魂,而不是這樣殺幾個大姑娘,讓全世界雞飛狗跳,搞得轉生還不成就要被誅妖師給收了。不管是誰殺了這幾個大姑娘,總之不會是雪無垠。」口中流水似的話語不停,抬起眼來就白了夢夏一眼:「看看看,你小子就知道看,腦袋怎麼被人家摸走的都不知道。」

夢夏不知道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還是太愛美狐妖,說什麼都是纏著瑀公子要他允許弄來一隻狐妖給他瞧瞧,瑀公子煩了,咒訣一捏,夢夏開合不停的那兩片嘴唇猛然黏在一起,怎麼樣也打不開。

「嗯,乖了。」瑀公子很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雖說是瑀公子的侍僕,晚上夢夏卻不必隨時待著以便瑀公子半夜要喝茶倒水的,他給自己也要了一間上房,打算好好享受這在京裡礙於身份怎麼樣也不能享受的優渥環境。

瑀公子不在意,他用不著人服侍,再說他也不想夢夏成天在耳邊唸叨狐妖狐妖的,夢夏走了,他自己清淨。

夜深人靜。

瑀公子早就睡下了,夢夏回到自己房間,四仰八叉往床上那麼一躺,放鬆的吁了一口氣:「天字第一樓的上房、上房吶……長這麼大終於給我睡到一次上房,倘若可以再見到狐妖哥哥、姐姐,那我是死也瞑目了……」

累了一整天,他連澡都懶得洗,就這麼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滿腦子想著那國色天香的九尾雪狐,想著想著,也不知道是太累,或是其他什麼緣故,竟就連衣裳都沒有換就這樣睡了過去。

若有似無的香氣從敞開的窗子飄了進來。

本來是隨著涼風吹進來的,應該是外頭什麼花的香味,隨著時間過去,竟就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到最後,整間房裡充盈著讓人頭暈目眩的濃香,夢夏睡在床上跟死了沒兩樣,連鼻子都沒有抽上一抽。

遠處傳來森冷的喪鐘,城南的喬三家姑娘過去了。

躺在床上的夢夏臉色變得越來越青,青中帶白,他的嘴唇也從健康的紅色,漸漸變得發紫——一個睡著的人怎麼會這樣?

大約一刻鐘以後,躺成大字形、好像陷入沉睡的夢夏猛然整個人蜷縮起來,雙手揪著自己的咽喉,瞪大眼睛,往死裡咳嗽起來。他不能呼吸,好像口鼻被什麼東西遮住,吸不到空氣,自然覺得窒息,他覺得好冷,他生長在四季如春的京城,哪曾經體會過這麼冷的感覺,抱緊自己的身軀,也幫不上一點忙。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瑀公子用扇子掩住自己打的呵欠:「大半夜的,這是在鬧騰什麼?還給不給人睡覺了。」

光芒流轉的雙眼,看見的不只是夢夏,還有站在夢夏床邊,因為本來用妖法封死的門被瑀公子輕易推開而又驚又詫,轉過頭往門邊望過來的美人。

「……極樂宮主,我家夢夏閻王不收的,是不是請您老高抬貴手,移駕去找別家小孩轉生?」

他手裡扇子徐徐搧動,一邊帶著倦意勸著,一邊就把眼睛盯在那個平常人看不見的妖魂身上了。

真是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玉面烏髮,那整個人就像是冰雪雕的、泉水凝的,整身的媚骨就是從氣韻裡頭透出來,但又揉合了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戾、高不可攀的雍華,真是……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啊!

傳說雪無垠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他朱唇微啟,吐出媚惑人心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