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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我持續接近,努力想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構圖。

畫以深色調為主,我很難看出其中的內容,必須更近、更近……

突然,腳下傳來細微的「喀」一聲,我向下看,發現自己踢到其中一罐顏料了。十幾瓶中的一瓶。

地上沒有鋪報紙(竟然沒有鋪,媽的),顏料全都是黑黑綠綠的,沒半罐是鮮明的顏色。

沒有。

突然,眼前大放光明——

我沒有意識到男人何時去開燈。

客廳燈亮著了,一切曝光在眼前。

如果剛有開燈我就不會那麼心寒,我想埋怨他剛像個小學生去宿營般虐待我,那跟只拿著一根手電筒聽鬼故事沒分別……卻好一會兒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油畫完整的呈現。

抽象畫,我只看見一堆像樹藤、不、太粗了,應該說是章魚觸手的東西在右邊。

伸出來的十多條觸手卷住中間的小女孩,紅髮小女孩。

……呃,是抽象的色塊。但那紅色水草般的形狀,讓我下意識認為是紅髮女孩,艾莉兒。

女孩的神色痛苦,腰肢異常地小,似快要被折斷。她腳下一片黑綠。

黑綠的大概是海洋吧。深不見底,厚厚的、不同深淺的黑。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這幅圖卻似曾相識。

對了!是《The Little Mermaid》!準確一點來說,是迪士尼卡通中小人魚被海巫婆攻擊的一幕。

海巫婆有胖女人的上身,章魚的下身。

男人與我都沒說話,一同看著將近完成的油畫,我打賭三月沒有想過以賣畫為生——

這樣噁心的圖誰想要掛在餐廳或者Cafe中啊?半秒就讓人食慾大減甚至想吐。

海產餐廳則另當別論。

阿密的畫竟然不是畫自己,雖然他討厭艾莉兒,但我想,用同一副身體也要付出同等代價。

三月跟艾莉兒的惡夢,同時是阿密的惡夢。

……怎麼說呢?教科書看很多,但當經歷過悽慘童年的成年男子真的出現在你面前,而他也真的如教科書所說,畫一幅極度恐怖黑暗噁心的圖給你看,明示著他有童年陰影喔快來關心他的時候,這樣『循規蹈矩』也真的太……可愛了吧。

我臉部差點抽筋才壓得下嘴角的笑意。

爆笑出聲會有被殺的危險還是第一次。我擺出一臉無趣,轉頭看他,「……為什麼你不畫向日葵?」

「向日葵?」

「對啊,我看完這幅又黑又綠的,突然好想看到明亮色調的圖,例如對比色的向日葵。你會嗎?」

對預料之外的回應,男人微微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我,彷彿我才是腦子有問題的那一個。

哈哈哈——天啊!我真想讓三月把這刻的阿密畫下來!

隔天起床,我是被求救聲吵醒的。

家中只有我跟那男人,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吸引小偷來搶,說求救也許奇怪——

當時我忘了家中不只「兩個」人,而是有我、三月、阿密、艾莉兒四人。

聲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斷斷續續的呻吟剛好把我從床上吵起,又不致讓我火燒屁股地衝出去。

「三月……三月?你搞什麼鬼啊?」我揉著眼睛,用腳掌摸索著東一隻、西一隻的拖鞋。

沒有人應答。

這是當然的事,不可以期待一個啞巴的大聲回應,但我睡糊塗了,猛叫著三月的名字。

我越叫越煩躁,終於比較清醒地走向對面的房間(那是還沒有找到住客的空房,我把它偷偷撬開了,那道門一個月中只有一天是好好上鎖的——房東來收租的那天)。

「三月!」

房中真真切切傳出斷續的尖喊,我用力敲門。

「搞什麼鬼啊!讓不讓人睡呀?大清早就在鬼叫……」

門被我一推就開了,根本沒有上鎖。

可以稱之為客房的地方(縱然我從沒有佈置過),最先會注意到的是那張鐵架床。

門輕輕鬆鬆地被推開,然後撞上牆壁。

不遮不掩,突然完全展現的景象,讓我右邊的眼睛開始抽搐——

我不想這樣形容,但事實真是這樣。

那男人,我的新同居人,一大清早,在「客房」的床上——

自慰。

男人下半身的衣物被拉到膝蓋以下,雙腿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