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在她對面落座。
莫思南表面滿不在乎,內心卻著實緊張。看眼前兩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嘴角帶笑,他卻覺得越來越詭異。
詭異的靜寂。
“咳、咳……”
還是尚文崢先開了口,他對母親一笑:“娘,如您所見,我贏了。”
尚老夫人冷哼一聲,冰一樣的目光掃過莫思南。
莫思南心底一寒,卻又萬分疑惑。什麼是“我贏了?”
尚老夫人終開尊口,冷道:“縱然他當真如你所說過來找你,你又如何向我證明,他與你是一般心思?”
尚文崢笑:“他可是作了與我私奔的打算……這還不能證明?”
“匹夫之勇罷了!”尚老夫人不屑冷笑:“你怎知他此話是真是假?況且,他本來便身無長物,自然走得灑脫!”
聽到此處,莫思南已然明白兩人所說為何。見老夫人如此咄咄逼人,言辭刻薄,心頭微惱。
氣極反笑,他敲了敲桌子,笑道:“我知夫人您心中所想,無非是以為我身為男子,卻自甘墮落,行那男娼之事!而我如此做,也無非是貪圖他尚文崢尚家二公子的身份,妄想以色事人,換得一世榮華富貴!……可對?”
尚老夫人並未答話,只是冷冷看著他。
尚文崢悄然牽過他緊握的手,一指一指鬆開,低聲道:“我娘不會如此刻薄,你莫如此。”
莫思南心中冷然,想要掙開,未果。便抿了嘴,任他握著,微微低了頭。
尚文崢嘴角笑意仍在,眼中卻俱是認真:“娘,兒子已經和您說得很清楚,我和阿南雖同是男子,但確是真心實意想要在一起。我信阿南與我心思相同,請您莫再為難他!”
他頓了頓,又道:“兒子知您對此事難以接受。但兒子想過,繼承尚家基業,大哥足以勝任;參加科舉光耀門楣,也有小弟在。兒子這一輩子得您寵愛,也是隨性慣了的,想要的,便也只是這麼一個人而已……還望您能成全。”
尚老夫人眼睛閃了閃,忽道:“崢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與他談。”
“娘——好,兒子在外面等。”
他緊緊握一下莫思南的手,鬆開,走出門外,並掩了門。
莫思南下意識握緊了拳,抬頭迎上老夫人的打量的目光。
尚老夫人默然打量他片刻,眼中寒意漸漸消退,聲音卻仍是慣有的冷然肅穆:“我可以考慮接受與我兒子在一起的是一名男子,但我不會接受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成為我兒子的伴侶!”
莫思南驀然抿緊了唇。
“我知你心中不滿,但我所說俱是事實!”尚夫人看著他:“你和崢兒從小便親密,我自然早就開始留意你。你母親在你兒時便與他人一起私奔,你與父親相依為命。兩年前,你父親因病過世,他的斂葬費用便是崢兒借於你的。”
莫思南死死捏緊拳頭,努力壓抑心底猛然竄升而上的羞怒與難堪。這樣的過往,他曾多次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於尚文崢聽,從未覺得如何。但此時聽到眼前之人用這種冷硬的語調一一講出,卻像是被揭開一層皮,血淋淋且血肉模糊。
他僵硬地站起身來,轉身便往外走。
“這便受不了了?”尚老夫人一聲冷笑:“我只是說出事實你便受不住,以後當你和崢兒一起,必然有更難聽離譜的說辭,那時你又當如何?”
莫思南硬生生停住。
“你雖讀了幾年書,卻身無所長,完全是靠小聰明打雜工賺取零錢過活,這還不算一無是處?!”尚老夫人聲音凌厲:“如此一來,我怎放心讓你與崢兒在一起?!”
“我知崢兒會心甘情願供你吃喝。”她忽然恢復正常語調:“倘若你是女子,靠夫君養活我自然無話可說,但你不是。”
她緊緊盯住莫思南。
莫思南僵硬片刻,緩緩轉過身來:“夫人所說的確屬實,我無話可說。而且,正如夫人所想,縱然我一世窮困,也萬不願讓文崢養我一輩子。”
他抿了抿唇,臉色輕狂憤怒不再,一臉肅然:“我知夫人與我說這些,並非讓我知難而退,與文崢劃清界限……但我確實不知夫人所想,請夫人明言。”
尚老夫人眼裡精光一閃,唇角掀起一抹輕笑:“我只是想看看,你願為崢兒努力到何種程度!”
門終於開啟,一直等在門外的尚文崢忙迎了上去,先對走在前面的母親行了禮,然後才走到莫思南身邊,低聲問道:“我娘他……可有為難你?”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