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敖光沒有看向珠雙,而是慢慢走到桌邊坐下。“你想見我?”
剛才珠雙神色激動地搖晃小豬的樣子他看到了。
珠雙咬緊牙關。“敖光殿下……”
敖光的視線落在房間裡精緻的梨花木傢俱上。原本漆工考究的木頭上現在滿是一道道深深的爪痕。
珠雙的脖子上似乎壓著千斤重擔,使她完全無法抬起頭來正視敖光。
“珠雙不能再留下了。”
敖光看了她一眼。“你想出去?只要離了我東海,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後果。”珠雙身份敏感,誰也不知道她離開東海的話龍後會把她怎麼樣——雖然很容易能猜到觸了龍族逆鱗的下場。
挫骨揚灰算是輕的。
如果不是敖閏親自請求,敖光本來也不會插手管這種閒事。
“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孩子。”珠雙閉上眼睛,不抖了。
敖光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敖白,是西海的小太子。”
“但是他是我的孩子!”珠雙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滑下臉頰。“殿下,沒有一個母親不思念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在西海會很好,我只想看看他……”
“就憑你這句話,即使龍後丹華親自來東海將你打回原形,我也無話可說。”敖光語氣平淡地打斷她。
敖光在心裡嘆息。
母子天倫他並不是不諒解,他在海棠居設了禁制限制珠雙的行動,但是沒有什麼比海棠居半夜的哭號和傢俱上的爪痕更真實的感情——但是即使她實在思念孩子,在不說破的情況下,找機會遠遠看上敖白一眼並不是不可能的。
關於敖白的身世敖光並不是一無所知,對於一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被帶走,並很有可能再也無法見面的母親來說,思念確實有可能讓一個原本溫婉的女人變得瘋狂而不可理喻。
但是以敖閏的身份和立場來說,珠雙選擇了一種最愚蠢的方法來表達母親對孩子的思念:她出現在西海,無疑就是對龍後丹華的挑釁。
珠雙不說話了,但是卻有更多的眼淚湧了出來。
敖白是敖閏和珠雙的孩子,本來就不可能有資格隨著敖閏回西海,並得到西海太子的頭銜,享盡世人豔羨的眼光和無盡榮華的。
不過尊貴如丹華,為什麼會對敖閏的私生子一再容忍敖光並不想深究,他只知道敖閏希望自己保住眼前這個女人。
僅此而已。
“敖白的母親是西海龍後。你既然聰明得能讓敖閏願意保住你,那麼很多道理我不說你也明白。”敖光站起身來。
以他的立場,實在不能再跟這個妖精說更多了。敖閏不是第一次惹麻煩,珠雙也不是其中最特別的一個。
珠雙沒有回答,但是敖光可以想象那低垂著的臉上此刻必定滿臉淚痕。
要是這個場景被吉祥看到,一定被指責自己欺負人了,敖光心想,於是不由得放緩了口氣:“你不必只待在海棠居里。在敖閏解決西海的問題之前,你可以把自
己當做東海的客人。”
珠雙身體晃了晃,像是隨時要倒下:“珠雙謝陛下……”
敖光大步走出了房間。
門在龍王身後緩緩閉合,在關上的那一瞬間,敖光終於聽到了一聲忍隱而絕望的抽咽。
第二一章
“敖光真的沒有欺負你?”吉祥抱著一個蘋果咯嘣咯嘣地嚼,他腦袋上的小海星也在慢慢地啃著一小片蘋果皮。
珠雙託著腮看著窗外的嫩竹發了一會兒呆才反應過來小豬在和自己說話。
“陛下對我很客氣。”
珠雙對吉祥直呼敖光名諱已經見怪不怪了——敖光對待小豬的態度,已經不是用一個“放下身段”的詞就能形容的了。素聞東海龍王冷清不近人情,但是就在不久前珠雙卻親眼看到了眼前這隻小豬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坐在敖光肩膀上跟著龍王到處走的樣子。
吉祥眨眨眼睛。“可是你看起來很不快活。”
敖光說自己什麼時候來找珠雙玩都可以,不過自從上一次和敖光談過話以後,珠雙就一直很奇怪。
小豬覺得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會笑得捂肚子的珠雙比較好。
珠雙收回視線看向吉祥。她能和這隻小豬說什麼呢?因為自己身份卑微,所以連孩子都沒有資格見上一面?還是要和吉祥抱怨命運不公?她不想讓自己顯得更可笑。
“吉祥,你多大了?”珠雙突然問。
小豬又掰了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