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夏飛揚看了他一眼,腳步不停走到小豬跟前。
吉祥仍舊趴著不動。
“吉祥怎麼樣?”九百九立刻緊張起來。
夏飛揚伸出手,慢慢把小豬翻過來。吉祥眼睛閉得死緊,一動不動。
“他嚇到了。”夏飛揚沉聲說。
吉祥實在太過害怕,不但本能先於理智變回原形,還撅了過去,以逃避現實。
九百九隻覺得眼前的夏飛揚十分陌生。
他和夏飛揚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但是在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夏飛揚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臉還是那張臉,但卻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尤其是眼睛,穩得叫他有點害怕,一點都找不出當年和他一起埋伏野狗煮來當宵夜吃的夏飛揚的影子。
甚至在他和獨黎對峙的時候,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九百九以為站在那裡的,不是夏飛揚。
九百九訕訕地閉上嘴。
夏飛揚不理會內心戲豐富異常的九百九,跳下洞把敖白帶了出來。
獨黎被釘住,動憚不得,只能看著夏飛揚的動作,眉間一股怨氣揮散不去。“你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敖白是西海三太子。”夏飛揚把敖白放到小豬身邊,然後站起身,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他的家在西海。”
“他不是!”獨黎的眼睛像是滲出血來。“他是被你們搶走的!”
“他是敖閏的親生兒子,不用搶。”
“那母親呢?”獨黎每說一句話,嘴角就嘔出一些黑血。“把孩子從母親身邊偷走,讓她終日以淚洗面,悲苦不能言!”
“一個母親想抱抱自己的孩子,有什麼錯!珠雙她有什麼錯?我姐姐有什麼錯?”獨黎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敖家真是了不起,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妖怪惹了你們不耐煩,下場就是連屍骨都見不到!”
所幸白柳只是被剁去龍爪,以獨黎現在的模樣,要是再遲一些,讓他吸了龍髓取了龍角,恐怕即使是敖閏親自來,也要覺得棘手。
“……珠雙並沒有死。”夏飛揚頓了一下。“敖閏一直護著她。”
“閉嘴!”獨黎狂怒地大喊:“我和珠雙一母同胞,自落地那天起我就不曾和她斷過聯絡!哪怕我們相隔萬里,我也能知道她好不好!”
“你們又怎麼能明白?從他誕生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她的兒子管一個無關的女人叫母后!她不爭不搶!她只想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獨黎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把眼淚都哭幹了。我對她說,不要到西海去。我說龍後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夏飛揚看著他。
“她逃到東海,敖閏應該保護她的。”獨黎夢囈般說。“然後她消失了。我感覺不到她了。不管我怎麼找她,都不再有回應……”
“她在清涼山的苦桃下。”夏飛揚緩緩說。“敖閏以把自己的龍身為文殊菩薩撐起東方小無嚴天三百年為代價,為靈貓珠雙求得了在清涼山聽經的機會。龍後再厲害,也不能跟菩薩為難。”
獨黎的瞳孔瞬間變大。
“所以敖閏現在不在西海,你就算把半城翻過來他也不會來。”夏飛揚說。
“珠雙在清涼山聽經,你卻入魔。”夏飛揚重新握住劍柄。一道暗金色的光從他掌心注入劍身。“我不能放了你。”
獨黎的臉開始痛苦扭曲,身體發出燒焦般刺耳的聲音。
“陛下……”白柳艱難開口。
夏飛揚動作不停,偏過頭去看他。
“獨黎……是受人蠱惑……”白柳的聲音裡掩不住乞求。“他……”
“師傅。”獨黎半個身體已經開始消失,必須大喘氣才能開口說話。“師傅,我把你關在這裡。”
白柳用盡全力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徒弟全身青紫,下半身用眼睛能看到的速度緩緩變成焦灰。
“——可是我沒想過要殺你。”
夏飛揚看著獨黎說出最後一句話,看著他消失殆盡。
“我知道他受了蠱惑。”夏飛揚抽出劍。“嚴格來說,那算是我的過錯。”
他走到白柳囚房前,砍斷鐵柵,扶白柳站起身。
“……他一定要去東海找姐姐。”白柳仍然看著獨黎消失的地方。“回來以後突然變了個樣子……連我都制不住他。”
夏飛揚點頭,給了白柳一顆鮮紅的藥丸,讓他服下。
九百九早就因為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