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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了他的想法。果然,拒人千里的冷漠,虛構的身世,還有動不動就出走,都是為了在負面的感情和自己之間拉開距離嗎?只有這樣,才能在不同的福利院和收養家庭之間保護自己,生存下來?……

“唉……可憐的孩子……”杜安蹲了下來,抱住了痛哭的朱利亞。

朱利亞一邊大哭,一邊揮動小拳頭,捶打杜安的肩膀。一下,兩下……幾下打過來,杜安並沒有鬆開他摟住朱利亞的手。

朱利亞卻反而像感覺疼痛似的停止了,撲在杜安的懷裡,緊緊抓著,哭得更大聲了。

杜安輕拍著他的背部,一邊安慰道:“不哭不哭……傻孩子……你不要傷心了,我會照顧你的。不是一開始就已經答應過你了嗎?……”

朱利亞記起剛認識的時候,半夜裡接到的杜安的電話,哭得更厲害了。

杜安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讓這個孩子盡情地哭,抒發掉全部的不安,恐懼和其他所有負面感情才是。

過了好久,朱利亞才漸漸地力盡而止。

杜安用手指理了一下好久沒有這麼亂糟糟的小腦袋上的銀髮,幫他擦去臉上的淚痕,一邊溫言叮囑道:“以後不要在這麼任性了。不是你每次離開,我都會去找你的哦。”

朱利亞繼續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到底是要離開,還是要留下來,你要想好,不能這麼三心二意了。”

“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朱利亞這次的回答不再窒礙地出口了。

“那就不能再任性出走。”

點頭。

“乖乖地去上課。”

點頭。

“要和同學好好相處。”

點頭。

“好好吃蔬菜。

略微遲疑一下,還是點頭。

杜安鬆了口氣。

不知道這孩子在樹上度過了怎樣一個焦急等待的晚上,不過,就結果來說,似乎不錯。

最後,杜安嘆了一口氣,還是彎腰把朱利亞抱了起來:“乖,這樣就好了。”

“那……我,我可以不畢業嗎?”朱利亞緊張地問道。

什麼?……這一瞬間,杜安終於什麼都明白了:晚餐時的沈默,提前離開,而後夫人的叮囑,一切都聯絡了起來,意義變得明朗。

杜安深吸了一口氣,直視朱利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朱利亞,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像別人那樣拋棄你……也不會在你不願意的時候,逼著你離開。”

朱利亞緊張地看著杜安的眼睛,彷彿在那裡搜尋可以確信的證據。等到他終於相信的時候,他的表情放鬆下來,眉目舒展開來,似乎卸下了某種千斤重擔。

“這樣就對了,看這樣不沈著臉多好,下次再這樣,我就直接把牛奶放在你臉上,請你幫我凍成冰激凌算了。”

“噗哧……”,朱利亞笑了出來,然後又覺得不好意思,扭頭把臉埋在了杜安的肩膀凹處,露出紅紅的耳朵。

這孩子,笑起來還是蠻好看的嘛。杜安看著朱利亞,心情也格外地舒暢,連腿也不怎麼痛了。

反正離畢業還有好幾年,到時候他肯定會自己改變想法的吧。哪有不想快點長大的孩子呢?

杜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任何毀約的可能。

回到宿舍,杜安索性替兩人都請了一天的假。午餐只有簡單的麵包黃油和牛奶果腹,不過朱利亞沒有任何意見,乖乖地吃完了上床補眠。

杜安洗澡清理完傷口,噴上修復膜,換找到舊的備用“私理”上線,處理完所有雜物後,終於下定決心。

他下到放滿推斯特遺物的地窖。

地窖雪亮的燈光和單調的牆壁映襯下,大大小小的箱子裡,卻充滿了無數具備氣味、色彩、觸感的各種細節和回憶。那兩個記載了主人光榮業績,曾經拯救過朱利亞性命的藍灰色懸浮箱也在其中,積上了薄薄的一層灰。

這一切曾經圍繞了一個生命,記載了一個人的獨特歷史。或許也能夠解開他過早離開的秘密。

然而杜安卻無意扮演個人歷史學家的角色。“獨行大偵探”的外套並不適合他。

他只想離它們越遠越好……

也許在還給推斯特夫人之前,先在校外租用一個防盜的儲藏室?

杜安心不在焉地拿起了半搭在一個箱子外面的一大塊彩色的印花布,想把它放放好。

觸手順滑而溫暖的感覺,告訴他這應該是種高檔織物,可是真的吸引住杜安眼球的,卻是那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