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總督的任命還沒正式下達,賽萬斯並不知道自己即將坐上總督的寶座。他現在仍然是西北行省邊境騎兵巡邏隊隊長,被一個無恥的強盜威脅利誘,時刻準備被拉上賊船。
事實上,他一隻腳已經踩上去了,另外一隻腳什麼時候上去,也只是時間問題。
“大人,格里蘭領主說,他的誠意,就在這幅畫中。”
誠意?
一個強盜的誠意?
賽萬斯展開了宋默送給他的畫,說實話,看慣了不穿衣服的自己,猛然一見全身披掛鎧甲,騎在戰馬上,威風凜凜的自己時,還真有點不習慣。不自覺的就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賽萬斯的額頭頓時冒出了兩道青筋,握緊了拳頭,果然,他應該直接殺去格里蘭,宰掉那個敢威脅他的混蛋!
可是……
賽萬斯的目光重新回到畫上,目光緊盯在隨從指給他看的位置。
一具攻城器械,樣子很像放大了數十倍的弓弩。可賽萬斯沒辦法從一張畫上看出這個器械如何操作,威力到底有多大。
潘威能夠僅憑一張簡陋的圖紙造出改良版投石器,並得到國王的賞識,是因為他有侏儒。可賽萬斯卻沒有這個條件,早知道,就應該把侏儒留下幾個的……
該死的,他憑什麼要和那個無恥的傢伙繼續合作?!
絕對沒門,不,窗戶都沒有!
賽萬斯一下把畫抓了起來,兩手用力,可幾分鐘過去,畫還是好好的在他手上。
救出侏儒只是藉口,潘威的背信讓他憤怒,得到的榮譽和地位讓他嫉妒,否則,他也不會鋌而走險,燒掉整座總督府。如今,一個更好的機會就擺在他的眼前……
賽萬斯低下頭,眼神晦暗不明,最終,對權力和地位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莫里。”
“是的,大人。”
“你再去一趟格里蘭,告訴他,我答應了。”
“遵命,大人。”
賽萬斯揮揮手,隨從退出房間,關上門,身上的襯衣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隊長大人的劍,已經出鞘,卻在看到格里蘭領主的畫後,改變了主意。
你會感激我的……
莫里回想起宋默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雖然賽萬斯才是他的主人,但他不想死,為了活下去,他決定向格里蘭的領主,當面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
寒冷的冬天即將來臨,格里蘭的領民們開始過冬的準備。對領民們來說,能穿上沒有補丁的衣服,屋子不再四處漏風,每天吃上飽飯,就已經是好日子了。
但宋默卻不這樣想。或許今年的冬天不用發愁,但明年呢?後年呢?不是總有地精這種軟包子給他們下手的。武器可以造,人口卻依舊是個大問題。
義大利麵條的武器夠精良吧?照樣被舉著大刀長矛的蘇丹給揍得屁滾尿流。美國大兵夠牛氣吧?照樣被小米加步槍打得沒了脾氣。
武器很重要,人更重要。
一百個扛著步槍的農民,面對成千上萬騎著戰馬,披著鎧甲的騎兵,照樣沒有勝算。
宋默很想對領民們說:人多力量大,多生孩子有錢花!
可他到底沒說,這句話一出口,領民們會以為他們的領主瘋了。何況孩子生了也不能馬上解決問題。生下來就能跑會跳,舞刀弄劍的,那不是人,是妖怪。
不能這樣下去了。
宋默把自己關在臥室一整天,午飯和晚飯都沒吃,老約翰敲了幾次門,裡面都沒有回應,直到隨從來報,矮人羅德將第一批礦石運到了,宋默才從屋裡走了出來。
迥異於老約翰所想的形容憔悴,此刻的宋默雙眼放光,嘴角帶笑,很顯然,有人又要倒黴了。
羅德依舊是一副戰士的打扮,肩上的斧頭看起來十分鋒利,能輕易劈死任何敢打他金幣主意的傢伙。
或許是上次在宋默手裡吃了大虧,羅德打死不再去領主府“做客“。哪怕在邊界交易並不安全,他也認為,比去強盜頭子的窩裡要好得多。
看著固執己見的矮人,宋默無奈的嘆了口氣,不被理解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既然不被理解,他還客氣什麼?寂寞如雪的人生,同樣能過得無比彪悍。
以精神損失費為理由,羅德得到的金幣,再度縮水。
羅德氣得吹鬍子瞪眼,掄起了斧子。
宋默笑得見牙不見眼,舉起了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