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收拾,只恨與阿奴相逢在今朝,卻未在合宜時,唯有將那金絲放進了錦囊隨身相攜,好似那嬌俏的少年猶伴君側,伴他度過一個個難眠之夜。
奈何這世道卻不容真情長存,便是這卑微的戀慕竟也為天理難容,趙鴻痴戀於阿奴之事終究也有被捅破的一日——
大將軍府邸大堂,便看堂中上座,一個淡妝美婦雍容而坐,她身後站著幾個掌教嬤嬤,而緊接下頭坐著的則是那濃妝豔抹的天香公主,其餘位置還有府中的幾個排得上號的女眷小妾。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眼下一屋子的女人齊聚一頭,必然是沒啥好事。
黑蟒被人帶到的時候,他便見到了除了這一屋子的女人之外,唯有中堂那被迫跪著的太子鴻與他是唯二的兩個雄性,一股濃濃的陰謀氣味瀰漫於內室,他一眼瞥向大堂的女主人——乖乖,這麼大陣仗,鐵定不是小辣椒玩得出來的段數,他早就看出來了,這一屋子的只有那個叫玉香的是個大妖怪,其餘的全是小妖精。
大妖怪出馬,且容他帝子黑蟒會上一會!
趙鴻早先於黑蟒被帶到堂內,他自看見服侍自己的小奴站在那大夫人身後,心中便暗道不妙,可他們將他押在此處卻又遲遲不審問,不想竟是還叫了阿奴過來。趙鴻當下便知何事要發生,他猛地看向阿奴,含水目光竟第一次帶上了驚恐,甚至沉不住氣地便衝那些女人冷道:“一人做事一人擔,你們全衝著我來便罷了,跟阿奴無關!”
“阿奴?叫得還挺親熱的。”一旁的天香公主嗤笑一聲,狠毒媚眼在眼前這雙狐媚男子轉了轉。
黑蟒見公主一句話就叫趙鴻變了臉色,心中正是充滿疑惑,接著就讓人同趙鴻一樣押在堂前。
玉香公主倒不似其妹一股子小家子氣,然而到底是一路貨色,且看她裝模作樣地拿起茶盅,慢悠悠地輕啜一口,待架勢擺足了方不急不緩地嘆道:“將軍公務繁忙,府中大小事務便由我來掌管,我日日費盡苦心,只想為夫君分憂解勞,卻沒想到還是出了這等醜事兒……”
只看玉香公主捂住心口,一幅我見猶憐的心痛模樣。那邊上的幾個女人忙嘰嘰喳喳地出言寬慰,只說姐姐為府中事務勞心勞力,眼下出了這等事兒斷非姐姐的錯,將軍必然不會怪罪云云……
黑蟒耐著性子聽那些女人互相客套完了,果真身在江湖方知這世道有多亂,想來過去他自詡黑闕山上佳麗三千,眼下單單是十幾個女人扎堆兒都能鬧得沒完沒了,更何況是山中後宮裡那一窩子的妖精——不得不說,黑蟒此下總算是生出紅顏即是禍水,也許是該縮減縮減一下後宮人員,是說當年白雀也幾乎把他後院的美人殺得一個不剩……
黑蟒正神遊開外,卻突然聽玉香公主審問一句:“趙鴻、阿奴,你二人可知罪!”
知罪?知啥罪?這又跟傻鳥有何關係——黑蟒下意識地看向旁側,卻看趙鴻亦在凝看他,眼神中夾雜著柔光和心疼瞧得黑蟒只覺一股涼意唰唰唰地直竄心頭,忙轉向前頭,看著那些女人,故作天真地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哼!”天香公主站了起來,招搖地走到黑蟒面前,用鞭子輕輕拍拍少年的俏臉兒,道:“小狐媚兒敢做沒敢承認?要不問問你的趙鴻哥哥?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想怎麼裝傻!來人!”
只看那趙鴻的貼身小奴從後面走出來,一看他手上捧著的那些卷軸書畫,趙鴻臉上的血色便退的一乾二淨。
那些卷軸先呈到大夫人跟前,待夫人過目之後,再逐一傳下,只看那些女人面露譏諷,衝著堂中兩個男子指指點點,臉上俱是鄙夷厭棄。趙鴻只覺心中僅存的一絲美好被殘忍地踐踏,他憤怒地欲掙扎去將那些畫奪回,卻因武功盡失而輕易地被那兩個壯丁壓制在地,只能怨恨不已地看著這一屋子的女人。
黑蟒正是滿懷疑惑,面上便露出個少年無知的天真模樣,恰恰天香公主最是恨他如此,就好似這個少年看似妖媚,實是這片地上最最乾淨的人,將他們任何一個都比的汙穢不堪。她冷笑連連,一下子就將手裡的卷軸甩到了少年身上。
黑蟒眼睜睜地看著那捲軸在自己腳邊攤開來,只看一個吹簫的少年便躍然紙上,作畫之人將少年的神情把握得十足,便是黑蟒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迷人精神的模樣兒,足看作畫之人對少年用情至深,且那畫上還提了一首詩,黑蟒不禁跟著念道——
“我欲與之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他念著念著逐漸看向趙鴻,而那絕塵的男子亦在少年唸詩的同時轉向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