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有些心不在焉,用手在桌子上點著,偶爾飛快向著追著囚牛滾來滾去的混沌色蓮子上看一眼。
他更想看的其實是另一顆蓮子,可是要是真把目光投過去,肯定得被對方覺察,鴻鈞心頭很有幾分煩躁,好不容易捱到妖族和巫族死傷慘重、打成平手,二話不說就起身離開了。
鴻鈞在時眾人盡皆拘束萬分,他走了後現場氣氛明顯緩和了下來,計無咎鬆了一口氣,左右看看,見老子和元始神情緩和,倒是通天無精打采的模樣。
也對,通天今天是故意來砸場子的,沒想到頂頭大boss出場了,現場每一個人敢表現得太出格的,他的一番謀劃就都白費了。
但計無咎掐指一算,三清卻又一定會在今天翻臉,甚至始麒麟脫困也在今天了。他沉吟一番,也起身告辭離開,順便提出可以幫忙把十隻金烏護送回妖族。
臨走前計無咎別有深意地看了老子、元始一眼,此事兒是通天想左了,他倆兄長那樣好面子的人,怎麼可能當著一幫外人的面跟他翻臉呢?
所以必須得把外人都送走,看元始的臉色,同通天可得好好算賬呢。
第46章 三清分家
計無咎前腳帶著一群鬧哄哄的熊孩子走人了,後腳老子和元始的臉都拉了下來,倒是通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兀自無聲冷笑。
元始看了這個弟弟一眼,動動嘴唇,終究什麼都沒有說——既然通天故意想要惹他生氣,那他就偏偏不能生氣,否則更讓通天得意了。
可說是不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元始忍得十分辛苦,捏著酒盅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尤其走了亂騰的外賓,麒麟崖上卻還是不得清靜,蓋因他和通天的弟子全都有幸出席,通天收的那幫徒弟中有許多元始眼中的粗鄙之士,先前鴻鈞和計無咎在時他們不敢放肆,等兩人走了,又喝了許多酒,便有修為淺薄者,維持不住法身,地上好幾條大蛇在吐信,亦有羽族在撲騰翅膀。
等到一簇鳥毛飄飄悠悠落到他手中的酒盅裡,元始終於忍無可忍,長袖一甩,怒斥道:“仙家清靜之地,容此粗鄙之人紛亂,簡直成何體統!”
此言一出,大殿上其樂融融的氣氛一消而散,十幾個樂而忘形恢復了原形的弟子嚇得魂飛魄散,酒意盡去,連忙在殿下跪好,紛紛請罪。
通天面色一時間也陰沉了下來,雖說他也覺得幾個弟子鬧得沒形了太過放肆,可他身為師父的尚且沒說什麼,元始就直接出聲斥責,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大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是當著師父的面訓斥徒弟,只是畢竟是自己理虧,通天起身正想致歉,卻聽到元始繼而道:“為兄早就告訴過你,此等披毛帶甲之徒,溼生卵化之輩,根本不配當你我弟子,你葷素不忌,收容這等根腳淺薄之人,早晚會釀成大錯,理應早日將其逐出師門!”
你訓斥我徒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威逼我斷絕與其的師徒關係,未免欺人太甚。通天至此勃然大怒,忍了半晌,把諸般難聽的話都嚥了下去,最終只是冷笑道:“既然我的弟子礙了師兄的眼,不配在這麒麟崖上待下去,那便算了,我自會帶他們離去,另尋道場!”
自己徒弟元始看不上眼,橫挑鼻子豎挑眼,這話通天老早就想說了,可念著三人兄弟情義,一直都忍了下來,此時卻是忍無可忍,終於說了出來。
通天丟下一句話後,見元始沉默不語,也並無挽留自己之意,心灰意冷,輕哼一聲,二話不說帶著孔宣等一眾弟子離開了麒麟崖。
老子圍觀了一場鬧劇,心頭如何琢磨不得而知,倒是等到通天走後,他也淡淡道:“三弟雖有些意氣用事,可所言也未必有錯。我觀此地另有生靈孕育其中,只是被我三人的氣運壓制,無法脫困而出,倒不如就此散去。”
說罷老子也起身離開了。
三尊聖人走了兩尊,麒麟崖上土靈氣越發濃郁,這數千年來,它承受三清在此佈道的功德,已然褪去周身纏繞的業力,靈智徹底甦醒,正中央土黃色麒麟狀的石頭最終褪變為一隻土黃色的四腳麒麟,搖頭擺尾活動活動筋骨,便朝著西崑崙方向而去。
計無咎並沒有帶著祖龍走遠,而是靜靜等待著三清正式鬧翻,果然緊接著就看到通天帶著一大幫弟子怒氣衝衝地離開麒麟崖,向著東方而行。
過了一會兒後便是老子孤零零獨身一人行了出來,他倒是看不出喜怒,還有心情上前來同計無咎見禮。他早就算到通天和元始的衝突不可調和,兄弟分家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此番分開也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