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可及的地方,大雨傾盆。頭上黑影佇立,遮一方雷雨。
這場雨來得突兀,正值半夜熟睡之時,小院裡所有火光一時間都被澆個乾淨。只餘眼前這盞半明半暗的燭燈,躲藏在雨傘裡,勉勉強強將周遭辨個明白。
由下及上地分辨,一雙黑色的靴子半陷在雜草叢裡,月白色的裡衣泥點遍佈,再往上,平滑的下頜上一塊明顯的淤青,略薄的嘴唇微微哆嗦,俊俏的臉上也凍得發白,往日最注重的髮髻更是一片散亂。
豆丁俯下身,連花帶盆地把天華抱在懷裡。
耳邊有風雨咆哮,有電光奪目,有雷聲滾滾,他都不覺畏懼。就連剛才徹骨的寒冷,也在此時蕩然無存了。他只覺得安心,只憑身後這人撥出的熱氣,只憑這人手掌的溫度,只憑這人厚實的胸膛。
他潛意識相信,只要憑這人在,什麼都會好的。
他曾經見過無數法術,呼風喚雨,騰雲駕霧,點石成金,每一種都很厲害。只有這次,是溫情的,卻又什麼法術都不是。
清晨,雨勢已放緩大半,窗外只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也漸明朗,地面上殘枝敗葉堆積,院裡一棵小樹折了半寸腰,冷風一卷,又晃悠悠地往下垂去一分。看得路過的小僕役膽戰心驚,直側身快步繞過。
秋雨一場,又添秋涼。
屋內,暖爐生得火熱,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