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是個很嚴肅的事,其嚴肅程度等於大魔法師脫處那麼嚴肅。
所以這一天當大白跟大黑又要出門約會扔娃給沈越帶的時候,沈越教育兩個年輕父母……父父足足三個時辰,小白狼跟小黑狼也從午後玩到了夕陽西落,連來找沈越跟小狼們玩的小娃娃都聽的淚眼汪汪之後,沈越終於放過了他們把他們打發回家去了。
結果幾個熊孩子一走,夕陽一落,月兒還未上中天,沈越就化形了。
漫天的月華似乎都被引到了這片地區,黑夜高懸一輪皓月,愈發光華流轉,瑩色生暈。大樹上雲霧溶溶,薄煙浮動舒捲,蘊留飄動,將樹木所觸及之處都籠罩在其中。
約莫是之前雷劫已經受過苦楚了,沈越只感覺到了有一種溫暖的東西在身體之中流轉,靈力遊走過四肢百骸,紫府之中內丹亦蒙上了一層靈霧。然後他聽見一聲崩裂,整個人便往外輕輕踏了一步,他一落地,分開的樹心又再度合上了,沈越看著面前的大樹,只感覺到了一種心脈相連的親切感。
霧氣立刻消散了開來,露出被遮蔽的皓月蕩蕩,月光透過樹枝灑落於地,夜鶯飛上沈越的指尖歌唱,親密之色溢於言表。
沈越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會,他覺得有點奇特,又有些新奇,畢竟他已經很多年沒有以人的模樣行動過了。他的衣袍外還罩著一層薄薄的白紗,衣尾也長的厲害,但這些都好像是他的一部分一樣,他既不會踩到衣服,也不會覺得這層疊累贅的衣裳不便行動,甚至衣服拖過枯葉乾枝也絲毫不沾。
雖然這麼漫長的時間磨平了他的性格,但能重新變成人卻還是讓沈越很高興,他繞著自己的本體走了好幾圈,親自用手去掏了一下兔子窩,又掀了掀松鼠窩,還看了看在他身上挖了個小洞住下來的倉鼠一家,最後去探望了他最後的住客——三條小花蛇。
等他慢吞吞的把所有的住客都看了個遍,天邊已經微亮了,赤霞漫天,紅日也即將升起。
天已經亮了,沈越卻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去看看自己的臉,這年頭的男孩子比女孩子還要看重自己的長相,不過對沈越來講,其實長得能看跟帥氣都還好,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長成娘炮。
就這個簡單的去不去溪邊看臉的小問題,沈越就坐在樹身上猶豫了一個早上,陽光投在他的身上,他及膝的烏髮上立刻長出了一串像是首飾似得的藤蔓,輕巧的勾著幾縷髮絲。
…………
“樹爺爺!阿呆來了!”人參娃娃阿呆像往常一樣抱著小白狼一樣來找大樹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最近大樹爺爺應該要長花了。
長了花,就又可以做花環戴了;再過幾天,把樹爺爺旁邊的那些蜂窩們搗一下,就有甜甜的蜂蜜可以吃了。
阿呆有點美滋滋的。
“小阿呆啊。”如往常一般無二的溫柔嗓音穿越繁花,花樹間忽然垂下一層長長的薄紗,隨著清風微微飄蕩。阿呆歪過頭,把小白夾在胳膊下頭,跑上去抓著那雪白的薄紗輕輕一拉,便有一隻蒼白又修長的手輕輕撥開了清豔的花朵,有個人從花間低下了頭來靜靜的看著他。
這個人也不知道說他好看還是難看,他的眼眸像是三月的春月,那般清冷又溫柔,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一點血色;但他半遮半掩在繁花之後的那半張容顏,卻滿是疤痕,看起來就像是被火燒灼過又或者是被雷霆灼傷過一般。
但即使是這樣,這個男人也是阿呆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但等這個男人的面孔拂過繁花,露出那朦朧的半張臉的時候,阿呆還是被嚇了一跳,抱著小白連連退後了好幾步。他雖然之前就看到了那疤痕,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疤痕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的時候,竟然是這麼的嚇人。
“你是樹爺爺嗎?”阿呆遲疑的問道,他雖然呆,卻並不笨。
“嗯。”沈越輕輕道,很快就又把臉藏到花穗後去了,他雖然還沒有看過自己的臉,但看阿呆這樣的反應,想來一定是很醜了。
沈越嘆了口氣,感覺人生都一片灰暗了。
☆、第4章 何為忘世憂
大概是看出了沈越心情不好,阿呆今天也沒有玩多久就跟樹爺爺道別離開了。
等西落西山了,沈越才捏著把花穗遮臉,特意繞了一個大圈,打算跑到很遠的溪流處去看自己長得什麼樣。不過他剛到溪邊,就看見個十來歲的少年蹲在溪邊難過。
沈越還沒走近兩步,那眼睛紅紅的少年就迅速的轉過身來死死盯著他看,那雙眼睛簡直比豺狼還兇惡,比刀還要鋒利。但這個少年卻生的極漂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