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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的勺子,把裡頭那隻白胖的雲吞吞進肚裡去,一抹嘴豎起大拇指:“吃搶食最香了!”

“香你妹!”許晃笑罵,“連孩子的飯都搶,什麼人啊你!”

一群人鬧哄哄的擠在不大的廚房裡吃完早飯,渾身熱烘烘的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各自回屋了,許晃則拉著吳生留下來燒水洗碗。眼看外面的雪一陣大似一陣,他掂記著村裡的田地,不由得說道:“我得出去看看。”

吳生明白他指的什麼,習慣性答道:“我跟你去。”

兩人在村裡轉了一圈,各家的菜地都有好好的蓋上草氈,不用他操半點兒心。不過許晃心中總還是惴惴不安,這是全村頭一次在他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秀才帶領下引進了許多菜苗,出現一點兒閃失都是他的責任。吳生隔著兜帽拍拍他的頭,“沒事,不行的話叫賀蘭給解決一下。”

許晃失笑,“你拿人家龍子當降雪機使了,說停就停。”

“他也住這兒,出份力怎麼了。”

兩人閒聊著,半路上還遇見了同樣出來看視的村長,三個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一處破舊的老房子前面,許晃倒不是很在意,卻見村長舉著旱菸袋示意了一下,“好歹也是你家的房子,沒什麼打算?”

許晃一愣,猛然回頭看去,記憶中的景象簡直無法與眼前重合到一起——可無論如何,這是他曾經的家。

吳生彷彿在後面和村長說些什麼,但許晃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恍恍惚惚的走進那個悄無人聲的院子,鞋底在雪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一片純白的雪地中印上多年以來的第一串腳印。

雪將腳下的地面厚厚的掩埋起來,那曾經是一片小小的菜地,不過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屋簷下的大缸還靜靜的放在那裡,散發出一種積年久遠的醃菜味道,他記得奶奶曾經做的酸菜白肉總能饞得他直流口水,據說那是奶奶從一個東北來的遠客那兒學到的。煙囪裡還有些冰冷的煤味,那曾是和溫暖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爐裡面有紅紅的炭火,鍋子裡翻滾著雞湯,爐沿上還放著幾塊已經烤出糖漿的紅薯…腦中的記憶彷彿一卷毛線,一點一點的鋪展開來,各種氣味和溫暖紛至踏來,他甚至還在牆角找到了兒時的塗鴉,白粉筆勾畫的線條依然歷歷在目。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衣物磨擦聲,回頭一看,吳生正站在一面破敗的牆前面,淺笑著撫摸牆上標記出來的一些數字,他湊去一看,原來是自己小時候劃出來的身高線,那時候這就彷彿是什麼人生大事,他三五不時的就會抱著奶奶的大腿央求她給自己量身高,哪怕是長了一厘米也會讓他欣喜不已。那時候覺得奶奶真是很高很大,可是前些天在地府跟奶奶喝茶時,才發現其實她是很瘦小的——自己長大了,而歲月也在馬不停蹄的老去,一瞬間,咫尺天涯。

吳生拿手比了比牆上,又比了比許晃現在的身高,搖頭晃腦嘖嘖道:“哎,根本也沒怎麼長嘛~”

“滾邊兒七!”許晃頓時咬牙切齒,“小爺我內心強大!”

吳生卻不顧他的張牙舞爪,一把將他裹進懷裡,“是是,您最強大了。哎我說,要不咱收拾收拾搬這兒來住吧,家裡人那麼多,太煩了。”

許晃撲噗一笑:“你都說是‘家’了,還想搬哪兒去?”

吳生也笑了,“說真的,你就不想這裡麼?畢竟是你小時候的家。”

“…不知道。”許晃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心情該怎麼形容,就彷彿是突然開啟了一個塵封已久的抽屜,裡面的東西早已經被他遺忘許久,可猛然回首,他卻發覺它們一直在那裡,即使相隔了萬水千山,卻從不曾離開。或許這就是回憶的迷人之處吧。

“我記得離開的那一天,我摸著院子裡的那棵樹說我一定要回來。可我回來了,卻也把這裡忘了。”許晃透過破窗望著院子裡的那棵老樹,乾枯的枝幹不知是死是活。

吳生吻著他的發頂,“沒關係,你現在已經回來了。”

許晃突然記起了什麼,他興奮的拉著吳生跑回院子裡,開始動手去刨樹根下的雪和土,吳生雖然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幫他一起挖。冬天的地被凍得硬邦邦的,兩人只好又找來兩把生了鏽的鐵鏟,費了半天力出了一身汗,這才挖出了一個小鐵盒子。許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笑道:“哎呀,怎麼這麼小呢?當時記得挺大挺沉的一個盒子…”他說著動手去掰,沒想到盒蓋和盒身也都鏽在了一起,折騰了一番,只聽嘩啦一聲,裡頭五顏六色的小物件頓時散落在白色的雪地上,許晃眼前一亮,記憶頓時有如潮水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