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著無生,“我好幾天沒出門了,我想出去轉轉。”
“不準去。”
“為什麼?”許晃怪道,“我不是去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就上村長家看看。”
“你忘了薛老頭說過的話了?”無生突然牽出這麼一件幾乎快被他忘光的事。
許晃想了想,“可我也不上水邊去啊?”
無生冷笑一聲,“去水邊倒是沒事,只怕是村長家出事了。”
“什麼?!”許晃心裡咯噔地一下,“你怎麼會知道?”
“莫近水邊,留神膝下,你可知道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無生望著他,眼中閃動著詭譎的光。“水邊指的並非真正的溪水,而是指水字旁,你知道村長的姓麼?”
許晃皺著眉回憶了一下,記得那天好像是有人稱呼他沙老爹,“是‘沙’?”
“這就對了。全村姓氏裡有水字旁的人只有村長一家,而留神膝下,指的就是膝下的孩童,村長家就一個孫子,這句話就是在警示你不要接近那個孩子。”
看了他一眼,許晃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無生一把拉住他:“沒聽見我說話麼?不准你去見那個孩子!”
“不可能!”許晃梗著脖子衝他一瞪眼,無生簡直要被他氣死,“那孩子跟你一非親二非故,你犯得著麼?”
“能見面就是有緣,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去了又能有什麼用!”
“有用沒用去了再說,再說那薛老頭既然特意點出來了,說明我是這件事的相關人,那就更得去了。”
無生被他噎得沒話,只有妥協。“正說反說都是你有理,反正我就是從來都說不過你…”他無奈的嘟囔了兩句,道:“罷了,還是我跟你去一趟吧。”
“真的?”這回許晃眉開眼笑了,先不論管不管事,帶上個保鏢總是好的。“你不說不能現身外人面前麼?”
無生伸手狠狠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嘆口氣,不情不願的說道,“…你身上不是有個好東西麼。”
“啊?”許晃心想他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誰知那隻微涼的手突然就順著他的領口滑了進去,“哎哎!”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性騷擾?!沒想到,無生卻跟手從他懷裡摸出一個東西,“這不是?”
許晃定睛一瞧,原來是他從小戴在身上的瑪瑙珠。“這東西有什麼好的呀,市場上便宜著呢。”
無生鄙夷的看著他,“你們這些人就是什麼都要論市價,連人心都輕賤了。知道瑪瑙是怎麼來的麼?”
許晃老實的搖頭,他雖是學理工的,地理生物什麼的他還真沒研究。無生綻出一個冰冷的邪笑,“瑪瑙是鬼血化成的。”
“呃!”這下許晃終於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鬧半天自己竟把這麼個喪氣的東西一直帶在身邊呢?“嘿,我那個媽還說這是護身符呢,早知道我才不要呢!”
無生嘖嘖兩聲,搖了搖頭,“要不說你不識貨呢,尊邪惡之物為祖先,以求保得族人免受外敵侵害,這是上古就有的習俗,你見過哪朝哪代圖騰上畫個兔子的?打還打不過人家呢。”他說著,又撥弄了一下許晃胸前的那枚珠子,“看這殷紅似血,還能如此通透,這樣好的成色也是世間少有了。”
許晃聽他如此盛讚,又自己低頭看了看,還是沒什麼實在感。“甭管什麼成色了,你就說你打算怎麼用它吧?”
無生輕笑一聲,忽然就化作了一縷輕煙,旋轉著鑽入了那枚珠子裡。許晃看得直瞪眼,“哎喲,你還能七十二般變化呢悟空?”
“耍什麼嘴皮子,快走吧。”
鄉下可不比大城市,沒安多少電燈,一出門就像撞進了墨汁一樣,一團漆黑。不過有無生在身邊,許晃多少還能安心些,他定了定神,舉著手電筒開始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靜悄悄的,蟲不叫草不動,連天上的月亮也躲進了雲後,一切彷彿都在黑暗裡停滯了。許晃越走心裡越沒底,只好小聲問無生:“這條路對麼?”
“我幾十年沒出屋了,早忘了。”
“嘿,要你有什麼用啊?”
許晃本想借著和他嗆幾句給自己壯膽的,不料下一秒手電的燈光就掃過了兩個發光的圓點,驚得他“媽呀”一聲叫嚷,站在原地仔細一看,好像是隻什麼動物。
“一隻野狗罷了,怕成這樣。”無生的譏笑聲從胸口傳來,許晃不爽的哼哼著,“誰怕了?就嚇了一跳而已。”他復又看去,那就是隻黃色的土狗,瘦得皮包骨,渾身的毛皮也早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