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給他解了穴,看他摸著自己喉嚨欲言又止,無奈地甩了甩袖子:“我一時煩躁,請你莫怪。別的不必多談,咱們還是先計較該如何離開此地吧。”
他也就什麼都沒問,臉上浮起一片瞭然神色,默默起了身向牢外看了一陣,回到我身邊來低聲道:“秋宮主並未下令羈押我,若你身體好些了,能自己走出去,我就去弄些易容材料來,給咱們倆換了相貌。我替你待在此地,你……你是魔教教主,一定知道下山有什麼秘道吧?”
他還會易容!一個路人甲都會易容,我堂堂攻四居然不懂!我頗有些妒火中燒,咬著下唇思量許久,終於還是想到這人幫我梳理真氣之功,沒真個下定決心廢了他們武功、割了他的舌頭,把他留在這兒當替身應付秋嵐緒。
既然不打算廢他,就要把他派上用場。我搖頭拒絕了易容的法子,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這魔教到底還是本座的,那些弟子就算攝於秋嵐緒的威脅不敢來救我,也不會阻擾咱們出逃。我也不怕與你說,這地牢通往一處地宮,那兒本是魔教歷代教主埋骨之地。當初作者寫來是要讓小受到那裡學會我魔教失傳以久的秘籍,再破除機關逃出魔教的。你先扶我出了這間牢房,我帶你找秘道下地宮去!”
那影衛開始還是吃驚中帶些喜色,等聽到我說那是作者寫來給小受走的地方,神色之間卻有些掙扎,彷彿不大情願。
我退到牆邊看著他,手在長袖掩飾下摸上了牢壁,輕摳下了幾塊已活動的碎石。若他真為了小受阻止我去地宮,那說不得也只好先下手為強,留他給秋嵐緒做出氣筒了。
他自己掙扎了一陣,神色漸漸平靜下來,看著我問道:“地宮裡是不是有個機關可以通往外頭,然後一旦關上了就不能再開啟?”
我點了點頭,哪本小說裡的秘道地宮山洞都是這樣的。
他又問:“咱們若去了,主人以後便不能再去了?”
我再點頭,內力已運至指端,右手食中二指扣著從牆上摳下來的一小塊石片,瞄準了他的太陽穴。
他卻不再問,而是篤定地說道:“百里教主,地宮中那秘籍是你們魔教鎮教之寶,想必你是要看的,看了之後還要消毀,不肯讓我主人得到。”他雙目一翻,精光四射,伸手接住了我指尖恰恰飛出的碎石,霎那間便飄到我面前,用力攥住我雙腕,逼得我手掌攤開,握在掌中的碎石落到了地上。
我低頭看著落下的石子,心裡卻是一片坦然,並沒有被人捉住的恐慌。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本就是我們魔教行事的準則。我偷襲他是自然之理,武功不能勝人,落到他手中也不過是聽憑處置。
我冷冷望著他,看他待要如何處置我,兩手一動不動由他攥著,直到傳出細碎的骨裂聲也不曾皺一皺眉頭。
聽著我腕骨發出的咯吱聲,那影衛的臉色卻變得慘白,倒像被捏的是他的手似的,一下子放開了手,又猛地撲了上來,扣住我的雙肩,神色幾度變幻,終於閉上了眼,長嘆一聲,顫巍巍慘聲道:
“百里教主,你為何要逼我……罷了!到底是你的身子要緊,我……我和你去就是了。”
16、男男生子 。。。
我本來以為有沒有那影衛幫忙,也不過就是早一天越獄晚一天越獄的區別。畢竟魔教弟子只聽我一人之言,秋嵐緒武功再強、輩份再高,也只是半途空降來的,上面堂主讓他關了,下層那些也不買他帳。
孰料這老兒做事還挺周到,知道自己無法全面掌控魔教,便把嵐颺宮的弟子帶來了不少。這地牢之中,除了我魔教原有的教眾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盡是秋嵐緒派來監視我的心腹。
我重傷未愈,看守弟子們當初又都是千挑萬選選了實力最低的,保證那小受進來之後想怎麼逃就怎麼逃,全不可能作為助力。要離開此地,當真就只能倚靠龍九了。
唉,怎麼總覺得這人一看就黴運纏身,靠不住呢?
後來他出去踩點時,小哭巴精愁眉苦臉地進來給我送了趟早點。有了這個對比,我對龍九的信心頓時上升了不少。得,成不成的就是他了。大不了再坐幾天牢,反正我已經成了姓秋的兒子,他也不能真殺我。
不過龍九還是很成功的放倒了秋嵐緒的手下,找到了地牢最盡頭的那間牢房——據他回來說,那牢房就在地牢的最裡頭,裝修得和別的房間大是不同。四壁刷得雪白;地上一根雜草都沒有,鋪了水磨石地磚;桌上擺了幾盆鮮花,芳氣襲人;床還是鋪了好幾層軟墊的拔步床。
別說當牢房,金屋藏嬌都夠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