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下海的人,永遠都不可能不溼身。
他與所有的做這種職業的人一樣,最後還是出賣了肉體;沉浸在了女人的肉…欲和金錢中。
在他所服務的那些女人中,其中不乏多金又貌美,可讓他印象最深的大概還是那個長相平凡身材中庸的女人,那個女人是個紋身師,若說她身上唯一可取的大概便是她手上的功夫。
趙船想起在那間明亮的房間內,女人脫去厚重的黑色衣服,蒼白的臉,平凡甚至是醜陋的五官輕輕擠壓在一起,陰沉的倒三角眼興奮的看著他,渴望又急切的說道:“把你的後背賣給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那個時候,趙船其實已經不缺錢了,用身體賺錢很快,只要一晚上便是一個月的大把奢侈,可是趙船卻還是覺得不夠,那段時間大概是他最混沌的時候,私生活的混亂,令人作嘔骯髒的身體,一個個精神的包袱,似乎要把他壓扁。
也許……唯獨金錢才是能夠治癒他的良藥,填補因為失去自我而顯得空虛的精神。
那晚,他答應了這個女人,他把他的後背賣給了她,供她“作畫”。
那個紋身師,沒有為他塗抹麻藥,女人說,塗了麻藥顏色就不鮮豔了,可後來,當紋身結束後,趙船才明白,這個女人只是純粹的想看他因忍受疼痛而猙獰隱忍的表情。
當“酷刑”結束時,女人著迷的看著趙船背後那張被繁花簇擁美豔嬌麗的臉,她粗喘著氣,平凡的臉堆起一層一層的皺褶,顯得醜陋猙獰。
趙船忍受著這令人難堪的目光,與之後背處時刻在提醒著他的火辣痛處。
那天晚上,女人如承諾般的,給了趙船一大筆錢,而趙船則似丟了半條命,他看著那張輕飄飄的支票,閉上眼,趴在了被他的汗沁溼漉的被單上,他僵硬著背脊,身體的每一絲顫抖都似乎會讓自己更加的痛苦,哭泣哽咽在喉嚨口,他哭不出來……為了這樣的自己,他沒辦法流下眼淚。
他這樣趴著,試圖睡去,儘管後背的餘痛依舊還在,可是他的神經太過疲倦,他枕著自己的手臂。
妄想著睡一覺後,明天起來又是高二那年,陽光明媚,清爽的風吹過他的臉頰,他可以躲在遠處暗暗的仰望著顧項城。
於是,這樣想著,想著……他便慢慢睡去。
睡夢裡四周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走不出去的玻璃牆,離不開的怪圈,還有那些鮮血淋漓的肉身,他驚恐於這一切,而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是陷入了夢境中。
他夢見了那個扭曲的紋身師,他如旁觀者一般沉默的注視著自己的過往,那些偽善的面孔,強顏歡笑的醜態,不堪的身體,讓他難受。
可這些難受也許都比不上,此刻他的心情。
城城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他閉上眼,想要從夢境中離開,“我只喜歡顧項城……”他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著自己,就算推開了城城,就算會抱有遺憾。
可是,喜歡一個人便只有他一人,他的心只有那麼小,是他認定的,便不會改變。
他深深吸了口氣,狠狠的推開了他。
趙船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他喜歡顧項城喜歡了這麼多年,這種深入骨髓的愛意,已經無法輕易地被代替了。
於是……那些支離破碎的光片消失了,他走出了這個怪圈。
即便因此,他的心頭似乎空出了一處,漏著風,空蕩蕩的,就像是被雨水浸溼了的鞋,溼漉漉的想要脫去。
……
潔白柔軟的薄被泛起了皺褶,模擬陽光灑入室內的燈柔和的開啟著,門被輕輕推開,擺放在櫃子上的水杯輕微震動,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門手,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趙船,溫煦的光線照亮了他英俊的側臉,雪白的面板熠熠生輝。
他的視線從趙船的臉上慢慢移開,繼而落在了擺放在一旁的一張嬰兒床上,小怪物出生後,原本皺巴巴的模樣在第二天就長開了,此刻這小傢伙正眨巴著圓溜溜的眼,一直蹬著軟綿綿的肉腿,想要起來。
小傢伙非常的敏銳聽到了些許聲響後,便立刻警覺,小肉腿又蹬了蹬,小巴掌蜷縮成拳,顧項城緩緩的走過去,小傢伙只看到了大傢伙堅毅的下顎線,他鼻尖微聳,嗅到了這大傢伙身上不一樣的氣息。
顧項城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輕抖,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在小傢伙肉嘟嘟軟綿綿的手臂。
“你長得好快。”顧項城小聲的嘀咕了聲,小傢伙抬起自己蓮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