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著。但沒等思考出結果,約書亞就按住他的腦袋,把他按回膝蓋上。
“待著別動。”
殺手操作飛車繼續往一旁斜飛,好像在為女王陛下的駕輦讓道似的。阿洛伊斯趁他不注意探出半個腦袋,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反射著燦爛陽光的巨型銀色物體裹挾著翻湧的氣流從他眼前急速掠過,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
阿洛伊斯覺得那個飛鳥形狀的物體很是眼熟。
“哎?那不是……‘吟遊詩人’嗎?!”
正是新威尼斯最新款的戰機吟遊詩人。與阿洛伊斯曾在訓練場的虛擬現實中所見的一模一樣,銀色的流線型機身,引擎與鳥羽狀的機翼完美結合在一起,既是一件冷酷的兵器,又是一件瑰麗的藝術品。
但是這架“吟遊詩人”機師的水平顯然遠遠不如胡安娜。戰機在空中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失速墜落。先前的那枚導彈沒有擊中綠星鑽之島,而是射進了它附近的水域裡,爆炸後激起一片水花。接著“吟遊詩人”便沐浴著水花,在小島上墜機了。
說墜機似乎不太恰當,那架“吟遊詩人”更像是被一個新手機師操控著,笨拙地著陸。戰機在小島外圍的銀色沙灘上降落,慣性讓它往前衝了幾百米,一直衝進茂盛的雨林裡。阿洛伊斯從俯瞰的角度能觀察到戰機一路撞毀樹木,濺起漫天的塵埃,直到雨林中央才勉強停住。
阿洛伊斯呆滯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
“呃……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他猶豫不決道。
約書亞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在說“瞧你這出息,遇到麻煩就只會報警,警察頂個P用,現在我們是海盜你懂嗎”。
“先下去看看再說。”
好吧。隨你。阿洛伊斯想。反正我一向沒什麼發言權。
飛車降落在銀色的沙灘上,那裡被“吟遊詩人”衝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一路延伸進雨林深處,地面上還有被高速摩擦產生的高熱所燒焦的痕跡。這位機師平時肯定沒有好好上課,就算用自動控制系統也不至於降落的這麼悽慘。
約書亞有隨身帶槍的習慣。“你有多的嗎?也給我一把。”阿洛伊斯道。殺手再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就你那技術,沒把我打死我就該謝天謝地了。”他沿著地面的溝壑向叢林深處走去。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只不過太久沒碰過槍生疏了而已。練習一段時間就能找回感覺的。嘿!約書亞!等等我呀!”
雨林中的樹木被撞的東倒西歪,也幸虧如此,茂盛的林中被清出了一條道路,所以走起來十分輕鬆。一些植物被撞得連根拔起,露出其下複雜的根系。蕨類植物的上方垂著手腕粗的藤蔓,如同什麼活著的生物一樣。雖然許多植物以及被撞倒,但雨林依然繁茂,頭頂被細密的枝葉遮蓋住,只能看見一小片一小片斑駁的天空。陽光如絲狀射進林間,平添了幾分幽詭的氣氛。
阿洛伊斯拽著約書亞的衣服,疑神疑鬼地跟在後面。他總覺得這林子裡有什麼東西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但每當他細心去搜尋,那令人渾身戰慄的監視又不見了。
“約書亞,我們還是報警吧。”阿洛伊斯壓低聲音,害怕被林子裡的東西聽見,“這地方不對勁。”旁邊的一株蕨類植物動了動,他倒抽一口冷氣,“噌”的跳到旁邊。約書亞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一隻五彩斑斕的花蜥蜴從植物的葉子底下爬過,吐了吐舌頭。
“有毒的蜥蜴而已。”殺手腳步不停,“你連這個也怕?”
阿洛伊斯趕緊跟上,時不時警覺四望。“你不是還怕貓來著!”
“很明顯我最終征服了恐懼。”
“哼,不就是跟只貓勾搭上了嗎,說的好像你多偉大英勇似的。”
“總比喜歡疑神疑鬼的某人強。”
兩個人一邊持續著低幼兒童水準的爭吵,一邊往雨林更深處前行。阿洛伊斯估算他們已經差不多來到島的中心位置了。果然,經過一片低垂的藤蔓後,銀色的“吟遊詩人”出現在眼前。
它幾乎半陷在泥土裡,機身上掛滿了根鬚、枝葉和埋在土裡又被翻出來的腐爛植被,宛如一隻墜入泥潭、沾染汙穢的天鵝。阿洛伊斯皺起眉:“天哪,這該死的機師是哪個笨蛋?真想掐死他算了!”
他走進戰機,驚訝地發現機身並不是他所想象的純銀色,上面竟還繪著顏色更淺的重重花紋,只有在極近的距離才能看清。“設計它的人究竟在想什麼呀……”阿洛伊斯喃喃念著,走到了座艙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