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奪在一扇門前停下,便明白那是葉奪的房間了。
然而葉奪並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回頭對他“噓”了一聲,食指靠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用聲帶不發音、僅僅讓氣流透過喉嚨的方法悄聲說了兩個字:“安靜。”
那樣子不像要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倒像是做賊。
雖然不明白葉奪為什麼要搞這麼一出,但莫蘇石還記得,協議中有自己必須服從葉奪和管紀的命令這一條,自然不敢對葉奪的指示有什麼異議。趕緊用兩根食指在自己嘴巴上比了個叉,表示絕對不會發出聲響。
葉奪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躡手躡腳地帶頭進了房。
莫蘇石也學著他,踮起腳尖慢慢走,同樣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他還以為葉奪臨時有了什麼特殊的安排,想在回房休息之前跑到什麼地方悄悄做點兒見不得人的事兒——他不是陰影的老大嗎?陰影就經常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吧?不過就是不知道葉奪在三十六軍的軍區總部裡還鬼鬼祟祟的幹嘛?
正等著葉奪給他進一步的指示,卻發現這房間的佈置還真就是間臥室的樣子。而且靠牆的地方還擺著張高架床,高架床的下鋪空著,上鋪卻已經睡了個人。
仔細看過去,卻發現那睡在上鋪的人分明就是花自。
莫蘇石這才恍然大悟。這裡確實就是葉奪的房間,他偷偷摸摸地進來也不是因為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怕發出聲響,擾了花自的清夢。
只見葉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了鞋襪,站到了自己的床上,扶著高架床上鋪的欄杆,把臉湊近了花自,細細打量著他的睡容。就這麼默默地瞧了一會兒,也許是覺得光看還不夠過癮,葉奪又騰出其中一隻手,探過去想摸摸花自的臉。然而最終他還是沒真的摸上去。多半是怕吵醒花自,手還沒碰到目標就遲遲疑疑地退縮了。
看著他這般表現,莫蘇石不禁暗自思忖,明知道自己就在旁邊當觀眾,葉奪都能毫不在乎地做出這種表演,那他平時豈不更要每晚都對著熟睡的花自深情凝視一番?
還好葉奪沒有把他在這兒晾一整夜,深情凝視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很快便重新想起,這兒還有個莫蘇石在等著接受他的安排。
葉奪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看了看依然穿著囚服的莫蘇石——他從勞改工廠出來以後,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而且今天勞改工廠為了迎接葉奪和花自的視察,發動犯人們搞了一次大掃除,害得莫蘇石也跟其他犯人一樣,囚服上弄得髒兮兮的,慘不忍睹。
他想起來,之前把莫蘇石帶出勞改工廠的時候太著急了,都沒把他進廠子時穿的衣服取走,這下想讓他換洗一套都沒得換。
讓莫蘇石穿著這麼一套髒兮兮的衣服爬到自己床上?雖然葉奪沒有潔癖,也無法忍受這種事情。或者讓莫蘇石脫了這身衣服,光著屁股睡在他旁邊?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光著身子也太……
這個世界的風氣,可不同於莫蘇石上輩子生活的世界。發達的科技早已解決了同性戀人繁殖後代的問題,同性戀自然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稀罕。而且,女同性戀還有個生不出兒子,只能生出女兒的遺憾,男同性戀卻連這個問題也沒有,所以玻璃又比百合普遍得多。在這種背景下,兩個男人睡在一起,已經不比異性同眠的性質純潔多少了。
如果兩個人睡在一起,但都穿得齊齊整整,那在這個開放的世界裡倒也不算什麼。但其中一個脫得精光,那情況又有些不一樣了。哦,你說葉奪沒脫?沒脫又怎樣?誰知道他是不是扒光了莫蘇石,然後衣冠楚楚地對人家上下其手,這裡褻瀆,那裡把玩呢?這要是被人說出去,就算是名聲本來就不太嚴肅的葉奪,也吃不消啊。
不行,看來還是得給莫蘇石找一套換洗的衣服。
但是拿什麼衣服給他呢?
葉奪的身材不如莫蘇石高大,他的衣服穿在莫蘇石身上,如果只是衣袖、褲腿什麼的短點兒還好說,要是直接被撐破了可就不好玩兒了。花自的衣服倒是夠大,這孩子比莫蘇石還高半個頭呢。可一想到要把花自的衣服給別人穿……葉奪心裡那個酸啊。
要不出去借一套?嗯,還是去借一套吧。
打定主意,葉奪便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示意莫蘇石進去洗澡。
“你先洗著,我等會兒把衣服給你送進去。”葉奪這次連用氣流發音都嫌太吵,直接就只對莫蘇石動了動嘴型。
還好他說的夠慢,意思也不算複雜,莫蘇石雖然不懂唇語,也勉強看懂了。知道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