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已經指向了半夜三點,卻依然沒有睡意襲來的感覺。於是費蘭茲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裹上浴衣去客廳打電話,KING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待命,也許他該跟他談一談。
「您好,這裡是KING的辦公室。」電話鈴響了幾聲之後,傳來一個低沈冷靜的女聲。
「是我,好久不見了,蕾婭少尉。」
「您好,少校先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幫我接KING。」
「議長吩咐過任何事情都請留下口信,稍後他會回覆。」
公式化的回答讓費蘭茲有些煩躁,KING訓練了大批忠心又能幹的部下,能替他擋住任何麻煩。
「我有急事!」他揪緊了電話線。
「如果是姬爾莫莉少尉的事情,議長已經知道了。」電話那頭的女聲依然冷靜又刻板,直接猜中了費蘭茲的來意。
「你說什麼?」費蘭茲大吃一驚,「他什麼時候知道的?是誰告訴他的?!」
「您不需要知道,議長請我轉告您,一切請按照您自己的計劃進行,剩下的他自會處理,您不必擔心。」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知道我的計劃,不知道計劃怎麼處理!趕快讓他來聽電話,他肯定就在你附近是不是!」
「抱歉,您的要求我無法滿足。」
冷靜的女聲如人工智慧般毫無起伏,根本不把費蘭茲的急躁當一回事。狠狠灌下玻璃杯中的酒液,費蘭茲沈吟幾秒鍾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麼。
「……難道……KING早就知道姬爾莫莉是尼德蘭的內線?他是故意把情報洩露出去,以此取得尼德蘭的線索?」
「……」
「尹殊是白狐一族的族長,是身份尊貴的外賓,萬一在訪問途中出了什麼事那就是國際問題。為了追查尼德蘭,他就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暴怒的吼聲在客廳裡迴響,雖然是血脈相連的兄弟,費蘭茲有時也受不了KING的做事方式,為了達到目的他一向不惜一切手段,必要的時候甚至敵我不分,難道他現在是在把尹殊當成誘餌,釣尼德蘭上鉤嗎?
「……很抱歉,我只能回答您,議長會處理好一切,請您不必擔心,按照自己的計劃就可以。」沈靜的聲音依然沒有一絲起伏,讓費蘭茲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最後狠狠扔下了聽筒。
他應該早就猜到的,像KING那樣足智多謀的人怎麼會感覺不到身邊有間諜?恐怕姬爾莫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魚餌,雖然沒有公開討伐過尼德蘭,但如果它真與貴族們有所勾結,KING可能暗地裡早就在進行一連串計劃了。
費蘭茲壓抑著怒火,類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KING醞釀計劃的時候從來都會利用一切資源,恐怕在這其中連自己都只是一顆棋子。
深吸了幾口氣平定呼吸,他又一次拿起電話。既然KING已經知道姬爾莫莉的事,他繼續刨根問底恐怕也沒有用。
鈴聲響了幾下之後,這次傳來了電話答錄機的聲音。
「您好,這裡是愛爾蘭國立大學計算機系,貝拉·蘇芙琳教授的私人電話,請留下您的口信,我會盡快回復。」
「蘇芙琳,不管你明天有什麼事,下午一定要到離宮來一次──帶上工具。F·S。」留下訊息和自己名字的縮寫,費蘭茲結束通話了電話。
空曠的客廳裡沒有開燈,清冷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灑滿了整個房間。向後靠在鬆軟的沙發裡,費蘭茲微眯起眼睛看著已經空掉的玻璃杯,用食指輕輕彈動。
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反射著月亮的銀色光芒,那光芒冰冷又銳利──一如費蘭茲此時的眼神。
他猜不到KING的計劃,但那又如何?現在他是尹殊的契約者,是他的盟友,無論誰在背後策劃什麼,他只有兩個任務──保護尹殊在英國期間的安全,以及幫他找出尼德蘭的據點。
他一向對自己充滿自信,這一次,也必定不會失敗。
隔天早上費蘭茲是被尹殊吵醒的,思考到天亮才回臥室躺下,他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
尹殊似乎早就醒了,當費蘭茲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變回了人形,正在被子裡扭動身體,一副想要起床的樣子。
「肚子餓。」一看見費蘭茲,他就哀怨地叫了起來。
「想吃什麼,」費蘭茲隨手摟過他親了一下,「不許吃油膩的。」
「要雞肉味的乳酪。」
「……沒有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