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全。
席間熟悉的面孔相當多,費蘭茲從小就混跡於各種沙龍和俱樂部,生性既花心又濫情,交往過的情人無數。與在軍隊中立下的功勳相比,他的情事八卦更加聲名遠播,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被人注目的物件。
手持酒杯遠遠監視著梅希塔特的時候,不時有美豔的貴婦或者纖麗的美少年來向他打招呼。費蘭茲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他和這些人都有過一段豔史,然而他們到了最後卻都變成了他發洩工作壓力的床伴和情報提供者,沒有一個是與他真心相愛的。
在年少的時候,他也曾經相信過純真的愛情,但是那些幻想早已如夢境般隨風而逝。常年身處在宮廷勾心鬥角的陰謀中,他已經無心再期待這種東西。
情慾兩個字在他身上,如今只剩下了欲,早就沒有了情。
與A。T。H。的工作相比,整天參加宴會並沒有輕鬆多少。工作的時候費蘭茲還能想發火就發火,在會場上卻只能強顏歡笑,就算對方蠢的像個豬頭,他也不能抄起杯子往他腦袋上潑水。
幾天的宴會搞得他心力憔悴,臉上的肌肉都快要笑僵掉,而且積累了一肚子火氣,連眼圈都青了。終於結束了最後一場晚宴,深夜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居然對明天可以去A。T。H。上班感到一陣輕鬆。
整天應酬,真的會讓人的腦袋變得不正常。
家裡依然是一片漆黑,不會有任何人迎接他。當門在背後關上的時候,費蘭茲的全身再次被熟悉的寂靜和黑暗包圍。
還有一種淡淡的寂寥感覺。
沒有工作和情人陪伴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度過的,特殊的身份註定了他不能隨便和普通人來往,唯一例外的日子就只有帶著尹殊的那段時間。雖然那個家夥過又懶又笨又恬噪,但是有他在,這棟房子裡就不會那麼寂靜地讓人喘不過氣。
難怪宮廷中深居簡出的貴婦們,總喜歡養只寵物來排遣寂寞。
但尹殊畢竟不是寵物,他是狡猾的間諜,而且費蘭茲到最後都沒有弄清他的身份。沒有看清尹殊的真面目是他人生中抹不掉的汙點,只要一想起那個家夥,他的腦海中就會交替浮現出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和被破壞的檔案室門。
甩了甩頭趕走糟糕的回憶,費蘭茲脫下大衣隨手扔在沙發上,然而正當他要開啟沙發邊的檯燈的時候,神經末梢感覺到微微的異樣。
房間裡有東西。
全身立刻緊繃起來,他從腰間拔出手槍握在手裡,站在黑暗中環視四周感覺附近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滲入了他的鼻腔,他立刻屏住呼吸捂住口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甜蜜的香氣迅速滲透到他全身的血液中,四肢傳來陣陣麻痺的感覺,他咬牙向前走了幾步,步伐踉蹌的雙腿似乎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從記憶裡他找不出效果這麼強烈的麻藥,而且不僅是身體,連大腦也變得昏昏沈沈。勉強又走了幾步,他的眼前突然一陣發黑。
身體重重地倒在地毯上,視線中他最後看見的情景,是站在窗前的,一抹鬼魅般的身影。
***
不知過了多久,費蘭茲才悠悠醒轉,視網膜中射入的大量光線讓他眯了眯眼睛,有人開啟了檯燈。
視線內的景物很清晰,眼前也沒有了發黑的感覺。但是當試圖動起身體的時候,費蘭茲覺察到大事不妙。手腳無法動彈,也沒有辦法坐起來,大腦拼命發出行動的訊號,身體卻無動於衷,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
唯一還有知覺的只有頭部,他扭轉脖子朝向檯燈的方向,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翠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費蘭茲不是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景,但這一天實在來得太快了。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入侵宅邸並且迷暈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尹殊。
依然是一頭銀色的短髮,尹殊整個人都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看著他。他穿著一身雪白的雙排扣立領西裝,以及同樣顏色的長褲,臉上是慵懶又冷淡的表情,與費蘭茲記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沈默的尹殊便散發著一種冷峻的氣質,深藍色的眼瞳映照著檯燈的光暈,令人迷醉。
「你……回來報復我了?」短暫的沈默之後費蘭茲首先開口,同時確認自己的發聲器官安然無恙。
「……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我很生氣啊。」尹殊深深地凝視著他。
「你裝成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欺騙我,又入侵我的檔案室,到底誰比較應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