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他按下電話的呼叫鍵:「叫白宵來。」
半分鍾之後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名身材高挑的黑髮青年走進了費蘭茲的辦公室。
青年有著一雙漆黑色的深邃眼瞳,神情似憂鬱又似冷淡,是令人難忘的俊美長相。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他修長而矯健的身材,挽到手肘處的袖子下面,露出一雙有力的手臂。
「上次的庭院行動辛苦你了。」費蘭茲斜靠在椅子裡,懶洋洋地笑笑。白宵就是那次坐在直升機上的狙擊手,在整個軍部中,唯有他的槍法是費蘭茲絕對信任的。
「都隔了兩個月才提起這件事,您真的不是別有用心?」白宵冷淡地揚了揚唇角,「說吧,這次又要給我出什麼難題?」
「你說話不這麼刻薄會死嗎?!」費蘭茲一陣暴燥,狠狠踹了一下桌子。然而白宵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神情淡定地向前平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白宵在軍隊中的身份極其特殊,二十年前情報部截獲了尼德蘭的一批動物實驗體,他就是其中之一,原型是綿羊。之後的幾個月裡其他實驗體紛紛死亡,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並且以混血種的身份成功地變為了人形。
與其他資質平平的混血種完全不同,白宵不但英俊美貌,而且從小就展現出過人的天賦。他頭腦聰慧,反應敏捷,膽大心細,精通射擊和搏擊術,且善於在危急的時刻做出準確判斷。費蘭茲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弄到手,將他和梅希塔特一起培養成了優秀的人才。
只是這兩位「人才」各有各的毛病,經常讓費蘭茲暴躁不已。
「今天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你的機會來了!」勉強按下火氣,他惡狠狠地將夏牧的照片甩到辦公桌另一頭。
白宵低下頭,看到照片的瞬間,他沈靜的黑色眼瞳立刻燃燒起來。俊美的臉上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那雙眼睛已經將他激烈的情緒表露無遺。
費蘭茲頭痛地按住額角,白宵在工作上幾乎完美無缺,可他的愛情觀卻詭異無比。早在幼年時期還不能變成人的時候,他就以小綿羊的形態對夏牧一見鍾情。
失去家人之後,夏牧的性情變得十分冷淡,幾乎不再親近任何人。唯一能讓他展露笑顏的只有他就讀的寄宿學校附近,那座實驗牧場裡的動物。白宵曾經在那裡住過一陣子,連他的名字也是夏牧取的。
這種飼主和寵物般的感情到底怎麼會在白宵心裡演變成愛情,費蘭茲想穿腦殼也無法理解。讓他更加無法理解的是,白宵對夏牧的愛居然維持了十多年,如此忠貞的暗戀真是讓花心又濫情的費蘭茲敬佩不已。
「我已經調查到夏牧教授是尹殊的導師,你認為這層關係對我們的行動有幫助嗎?」他問白宵。把他叫到這裡來,可不是單純地要看他對著夏牧的照片流口水。
「你是覺得尹殊拜託KING幫他找東西,這件事會和教授有關?」白宵反問。
「沒錯。」
「……難道尹殊要找的是圖譜的金鑰?」
白宵沈思了一會兒,立刻一語點穿費蘭茲的想法。
圖譜,這正是讓費蘭茲產生懷疑的關鍵。
夏牧的家人在二十年前因為尼德蘭的基因圖譜而喪生,但那份以密碼寫成圖譜此後卻下落不明。它很可能落在了夏牧的手中,而夏牧或許以為它是從軍方科研機構裡流出來的機密檔案,而派出尹殊前來與KING談判。畢竟沒有金鑰的話,連最基本的解讀也無法進行,更不用說進步一研究它。
費蘭茲和白宵,對此都有相同的猜測。
「到他身邊去吧,」費蘭茲點了點夏牧的照片,「替我確認這個家夥到底和尹殊在搞什麼鬼,最好能找出圖譜在他手中的確切證據。除此之外想對他做什麼事情隨便你,你想追他還是跟他上床,我都不會阻攔。」
「不要一開口就說這麼下流的話,況且教授又不是你的私人財產,你本來就沒有資格阻攔我對他做任何事。」白宵冷哼一聲。
「唷,吃醋嗎?」費蘭茲邪惡地一笑。身為優秀的情報人員,白宵面對任何危機都能冷靜應對,唯獨提到夏牧的事會立刻情緒失控。費蘭茲至今還沒有告訴他,自己曾和夏牧有過婚約,否則真不知道白宵會暴走到什麼地步。
「……無聊的事少說兩句,」面對費蘭茲的玩笑,白宵厭煩地白了他一眼,「總之我會完成你派遣的任務。但是在我需要的時候,你得扮演幾次壞人的角色,協助我。」
「這沒問題,反正在夏牧眼裡我早就是個壞人了。」費蘭茲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