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埋著頭進了殿內,老先生正在講書,大家都聽得認真,沒發現遲遲上學的小衣。而那老先生也只是嚴厲地看了一眼小衣。
誰都沒注意這邊,小衣該是高興的,只可惜,從他一進門,一雙眼睛就幽幽地盯著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知府公子白少嵐。
小衣用一個白眼頂了回去,像是叫他莫要多管閒事。白少嵐被他一看,終於收回了眼神,開始仔細聽課。
說來也好笑,這幾天,白少嵐整顆心都掛在了小衣身上。今天早上,也不知道瞥了小衣的座位多少眼。見他遲遲未來,那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連課都聽不進去。
見他平安來了,心裡又開始犯愁,這麼遲才到,怕是有了什麼事?又或是,上次那個男人……
白少嵐狠狠搖了搖頭,不敢再想。
小衣原以為爹爹的責罰要等到月底才來,沒料想這天剛回到家就被爹爹叫去了書房,說是要家法伺候。
青衣一聽,趕緊攔在淺裳身前。淺裳拿著戒尺,怒目圓瞪地指著跪在地上的小衣,朝著他的身背就是一陣猛抽,就連青衣也攔不住。
小衣自然嚎得比殺豬還難聽,趴在地上哇哇大喊救命。
淺裳心下發顫,卻不聽不聞,怒道:“你這敗家子,我看你年輕不懂事,風流便風流了,去自家作坊裡轉轉也就算了,竟還在外頭養了個彎的!我真是傻了才會相信你好生學習!”
小衣窩在青衣懷中,倔強道:“我什麼時候養了個彎的?大爹爹你真是冤枉人!”
“你沒養啊,你沒養人家怎麼嚼舌根嚼到家門口了?你倒沒聽見麼,什麼‘小閻王’、‘斷袖郎’,什麼樣的稱號沒有?”
小衣大喊:“謠言能信麼?人家還說我是窯子裡撿來的,還說我們一家都是不男不女,能信麼?!大爹爹真是不分黑白!”
被他這麼一說,淺裳的氣更大了,也不顧青衣在跟前,揮手就要打下去。這時,老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啊呀,老爺,可不能再打了,外頭有人要見您。”
淺裳還舉著戒尺,怒目而視:“誰?”
“是,是知府公子。”
淺裳放下戒尺,思慮了片刻:“姓白的?他來做什麼?”
老管家彎了彎腰,還心疼地瞥了一眼小衣:“並非知府大人,而是,而是他家的公子,白少嵐,白少爺。”
淺裳又瞪了一眼小衣,方才平復了心情,調整了臉色:“請他進來,我這就去看看。”
那老管家走了之後,淺裳命令下人好好看著小衣,禁足半月,於書房中長跪三日。青衣扯著淺裳的袖子,要和他翻臉,他卻語重心長地道:“你再慣著他,恐怕日後又要後悔,與其看著他自毀,不如好好教養著。”嘆了口氣,“我可不想再看見悲劇。”
那白少嵐恭恭敬敬坐在椅子上,還帶了好幾箱子奇珍異寶,見淺裳帶著笑臉來了,站起身做了個揖:“莫老爺,小兒無意叨擾,只是家裡有幾箱好東西,想拿來孝敬孝敬您。”
淺裳心下不怎麼歡喜,但還是裝出笑臉:“可是知府大人的意思?那我便要好好答謝答謝了。”
白少嵐卻否認:“這……並非是我爹的意思,是我個人的意思。”
“哦?”淺裳指了指白少嵐身邊的椅子,“白公子坐下說話。”白少嵐應聲坐下,想說什麼,卻被淺裳搶了話:“白公子,你拿這些東西來,是要做什麼?”
白少嵐垂了頭,有些不好意思,淺裳道:“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若是這樣,你儘管說,我不要你一分一毫。”
白少嵐又站起了身,朝著淺裳深深鞠了一躬,良久才直起身子:“白某不才,雖沒有學富五車,但還有些文墨在肚子裡,今日求見莫伯伯,的確有一事相求。”
淺裳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淡淡道:“莫不是為了我家犬子?”
白少嵐震了一震,點了點頭:“正是。”
小衣雖還小,但是因為身世好,後臺硬,人人都想來巴結,而且這孩子長得細皮嫩肉,只十四歲便是長身玉立的樣子,自然有不少人來定親說媒。男的女的都有,淺裳見得也多了。只不過因為那些人不是江湖人士,就是商人,淺裳捨不得孩子,便都回絕了。
這回看著眼前的白少嵐,雖是個官後,但也不是很合心意,便道:“白公子還是拿回去吧,犬子還小,我還不曾打算讓他離了身邊。”更何況,若是允了你,小衣這身板還不是被壓的分?這可不行。
白少嵐吃了閉門羹,也不惱,只道:“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