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的狀態,不知從何而來的強風狂暴地撕裂了這片霧靄,黑色的風衣大大展開了它的下襬,危險而具有攻擊性。
“我撕裂了他的懦弱,抽離了他的逃避,榨盡了他的反抗。‘皮肉’、‘骨頭’、‘血液’都沒了,過去的父親就這樣被我殺死。”鮮紅的眸子泛著血光,卻很溫柔:“然後我就可以盡情地享用、並且疼愛新生的父親了。”
——父親,你只要有我們就夠了。
眼睛只用看著我們,耳朵只用傾聽我們的話語,腦中只用記著我們的影子,什麼也別去在意,純粹地為我們而活著,就好了。
愛莎早已成為墳墓,不能跳出來指責這扭曲的一切。白薔薇的花瓣在風的帶動下一抖一抖,好像連風都為這畸形的黑暗而戰慄。
“你早就意識到結果了,最先看出父親本性的是你。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魔王愉悅地笑著:“——自私,如果自私也被劃為原罪,父親所代表的原罪便是自私。”
“因為自私,父親永遠不會看上別人;因為自私,父親只會在意自己;因為自私,父親永遠無法拋棄和他血緣締結的我們。結果從一開始便註定了,我們是父親的半身,是父親的原罪,他只會接受我們,只能接受我們。”
遲到久許的陽光終於劃開霧靄的重重阻攔,照在十字架上卻沒有絲毫溫度。
“我不會來了。”
“咯噠、咯噠”的踱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一句低語與霧靄一同消失在陽光下。
“會記掛你的最後一個人,已經‘死’了……”
那是飽含著愉悅、來自深淵充滿褻瀆的暗之低語。
***
聶駁古看著眼前的黑暗發愣,他這算是死了嗎?
最後記憶中的火光如此鮮明,被火卷席的觸感如此清晰,原來——他死了啊。這是一個很奇異的空間,思維在這空間像是被停止了,只能回憶,卻不能去思考,一切都洋溢著懶洋洋的氣息,讓人怠倦得不願去多費腦筋。
但是黑暗中隱隱傳來了聲音,聶駁古模模糊糊地聽著,大腦像是壞死了般完全無法理解——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觸,明明那些句子他都聽得懂,但是他完全無法解讀它們,並且在下一秒像是做夢般將它們忘掉。
'懶惰……還真是過分呢。'
'嗚~?'
'居然從father前往第四區就開始寫劇本,把所有人都蒙在‘夢’裡。'
'哎呀呀,其實你早就發現‘真相’了。'
'太明顯了不是麼。如果我說有人能將father從我們身邊帶走,你信麼;有人將father從懶惰身邊帶走,懶惰沒有失控,你信麼?'
'斑不信。''鳩也不信。'
'懶惰太偏心了,我們這邊被壓制得多慘——我居然死在諾亞號的爆炸耶,連爸爸的面都沒見上一次。'
'在下覺得他很仁慈了,至少他現在解除了你的‘懲罰’,其實在下很想建議他有時候能更加狠心一點……'
'吶吶,爹地為什麼總是想要逃呢?'
'不會了,father不會再跑了。'
'本人有個提議,我們找個鏈子將父親大人拴起來,如何?'
'鳩同意。''斑也同意。'
'手鍊怎麼樣?我覺得憤怒手上那個很不錯喔。'
'……'
'啊,拴起來了。'
'拴起來了~'
'很適合father呢。'
他們一齊露出甜膩的、鮮紅的微笑。
'抓住你了,我們最愛的、父。'
聶駁古勉勉強強地睜開了眼,上一秒他的思緒還停留在那無邊際的黑暗中,下一秒眼前一片光明。
“爸爸?”
聶駁古用手按著自己的額頭坐起來,有什麼光在手際一閃而過。聶駁古將手腕舉在眼前,那是一個銀灰色的鐲子,還沒等他多看幾眼,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爸爸,走吧,都在等你喔。”
抬頭就看見了嫉妒笑得燦爛的臉,一對小酒窩被陽光投射出誘人的陰影。然後他就這樣被拉著向前走,穿過叢叢植物,向主殿中走去——就好像他剛剛只是在花園打了一個小盹然後回去,如此簡單自然。
朦朦朧朧的熟悉感湧上來,聶駁古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好像在最初,他也是這樣被孩子們引導著,走向一片看不清的未來。
主殿裡面被黑暗佔據,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