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您時,並無惡意……甚至之前,還留宿了許多迷途客,做了不少好事。”青羊宮主轉過身,又對陵王孫躬了躬,“他們雖屬異類,又走得不是正道,卻未曾有過卑劣惡行,更未曾害人性命,得饒且饒,就由他們去吧。”
“不行!”聽到青羊宮主竟為妖物求情,陵王孫怒氣陡生,用力拍了下桌案,“我昨夜所受驚嚇屈辱,又該算在哪裡?!”
他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被阿紫用劍指著,如何在泥水中摸爬滾打,驚懼難當的過了整夜──
他一生錦衣玉食,處處受人呵護奉承,何曾遭此奇恥大辱。
須臾,陵王孫又望著青羊宮主,慢慢笑了:“宮主,可是怕了那妖物?你,就不怕我拆了你的青羊宮?”
青羊宮主別過眼去,咬了咬下唇,忽然大笑:“小王爺拆青羊宮,先要問陵王答不答應。”
“你……”
“既是小王爺執意如此,貧道自會去收服他們,給小王爺一個交待。告辭。”
放下這句話後,青羊宮主沈下臉來,轉過身,大踏步的離開了臥房。
如果不答應陵王孫,雖說不至於真的拆了青羊宮……但此後的麻煩,必定是會連綿不斷。
既是還在替人捉妖除怪、煉丹畫符,就是未離塵寰、未脫凡俗。所行所為,自然或多或少,也要受到世間權勢的桎錮牽累。
他身為一宮之主,門下弟子眾多。所思所慮,由不得個人喜惡。
陵王孫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忍著氣,心中仍忿忿未平。
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道士而已。
不過,青羊宮主向來一諾千金。他這一去,自己便可放心。
如影隨行番外之肉白骨(6)
昨夜墜了一夜細雨,今天又陰了半日。近午時,方漸漸晴起來。
眼下已是傍晚,阿紫懶懶靠在木屋門前的躺椅上,閒看西方漫天舒捲的火燒雲,與將落未落的夕陽,等著夏生歸家。
真是的……這家夥的右手還沒長全,卻已經開始婆婆媽媽,管些有的沒的事情。
上回帶夏生去附近的小村落逛了一圈,他回來就開始感慨,說是此處竟連一個大夫也沒有,人得了病、意外受了傷,或是孕婦生產,還要將人送到百里外去。有些本是來得及治療的,竟被在路上延誤時辰,斷送性命。
當然,夏生若僅僅這樣,發發感慨也就罷了……結果第二天開始,他每日都要去上山採藥草,回來分類研磨。
看來,夏生是開始做他的郎中夢了。為此,妖狐不知取笑了他多少次。
阿紫的唇角斜斜朝上勾起,露出個寵溺的笑。
雖說見夏生這樣做,自己每每都露出不高興的樣子,每每對他嘲笑挖苦……但不得不偷偷承認,那樣全身心投入的夏生,非常漂亮。
似乎,全身都散發出某種燦爛的光華,令人迷戀。
妖狐用白玉般的修長手指,絞住自己一綹鴉色長髮,在指間慢慢磨挲。
飯都在鍋裡蒸著了。今天,回來得有些晚呢。
剛想到這裡,忽見西方落霞中,一道白虹沖天。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