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一生勞碌,持家守業,到老竟得這個收場,越發悽苦難耐。
“老爺……”柳家六娘見柳員外臉色灰白,身子搖搖欲墜,連忙含淚上前,扶住他勸道,“要保重身子。”
窮人家的女孩,在十三四歲,懵懂未開的年紀,便被一頂小轎接入柳府。不識字、舉止村俗,模樣也只是中人之姿,樣樣比不得旁人,更比不得柳家那豔若桃李,胸懷溝壑,殺伐決斷的主母。
所以這些年,即使是有了夏生,在柳府的一步步,也走得小心謹慎。
對麗娘,其實一直是羨慕仰望著,近乎崇拜。因為終她一生,也不可能成為那樣的女子。
因為芊紅的死,看著麗娘崩潰瘋狂,頃刻老去。心裡,其實也並不好受。
“你生得好兒子!”柳員外正滿腔悽苦無處發洩,怒吼一聲,伸手就推開了六娘,自顧自蹣跚著離開了靈堂。
六娘站在原地,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
老爺心中的苦……她再清楚不過。既然老爺沒地方撒氣,她受些委屈,也算是本份。
不過,她身為親母,對夏生的擔心關切,絕對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強烈……只是,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關心。
夏生,你究竟在哪裡?
40
這是個雖說不大,卻佈置得相當雅緻的房間。
湘竹綠的灑簾,黑檀木的傢俱用什,烏紅色的牙床。床腳,金獸吞吐著薰香,瀰漫滿室略帶澀意的芬芳。
夏生睡在床上,身下是鋪得厚厚的,蘇州城最好的精繡絲綢。
蘇州精繡,歷年來都為朝廷貢物,寸繡寸金,就是鉅富之家,也斷不會如此奢華。只有得來容易的阿紫,才會全不在意。
夏生費力的半坐起,望向對面半開的窗外,只見一片怪石崢嶸,野草零零,景象荒蕪。
誰能相信,這樣的住處,竟存在於荒山野嶺間。
他被阿紫攜到這裡,已過了七日……芊紅已死,自己又不知所蹤,家裡不知變成什麼樣。
擔心父母,擔心寶璃……這些日子,不知道他們該如何難捱。
夏生輕嘆一聲,雙目不自覺的湧上淚光。
這七日裡,阿紫找了最好的燒傷藥,替他日夜敷用。身上的傷痕雖然未減,卻已都結了痂,不見潰爛更不覺疼痛。就是穿衣行走,也已無恙。
夏生跟阿紫說過很多次,要回柳家的意願。但阿紫,就是不放他走。
甚至,在他的左腳踝處焊了個結實厚重的黃金環,連上一根金鎖鏈,外出便銬在床尾,防他私逃。
阿紫若離開小屋,他的活動範圍,就只能在這張床上。
“喲,怎麼又一副要哭的樣子。”這時,外出的阿紫從門外掀簾進來,大大咧咧的往床邊一靠,欺上夏生,“是嫌住得不舒服,還是我侍候的不夠好?”
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甚至耳畔能感到妖狐噴出的,熱烘烘的氣息。夏生下意識地,往床內側縮了縮。
“躲什麼躲?”妖狐顯然對夏生的反應不滿,伸出手給了他一記耳光,然後一把將他的後腦固定,狠狠吻了上去。
妖狐滑膩、帶著獸類腥香的舌頭,在夏生的口腔中肆意遊走掠奪。近乎貪婪的,吸吮著他的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