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寫入歷史,就再也沒法更改了。
“……我太急躁了。”上官卜原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不知是在反省過去,還是眼下。
他的目光向下望著地板,睫毛下斂,連眉尾好似也耷拉下來,無精打采地:“我徹底明白了寫作對孔燦來說的意義——也因此,變得急躁起來。那種感覺,就像他的夢想,一下子挪到了我的肩膀上,由我來扛……我一邊苦苦思索他的出路,一邊又忍不住覺得憤懣:為什麼我要替他做到這個程度?‘夢想’這種東西,不是理所當然應該由他自己去煩惱的嗎……我這樣想著,然後把他的作品,從頭到尾,批判得一無是處——”
上官卜原和孔燦的“糾葛”,由此拉開了帷幕。
接下來,上官的情緒再沒有失控過。因為敘述已經進入到了“錯誤”的階段,再多悔恨,也挽回不了傷害的事實。
上官對孔燦,一言以蔽之,採取的是殘酷的斯巴達式教育。
如他之前所說,他太急躁了,他越是想快點讓孔燦成功,就忍不住對他越是嚴厲,甚至顯得冷血無情。他想讓孔燦第一時間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因此對他直言不諱,可能為了達到鞭策的效果,還添油加醋,言語中不免侮辱了孔燦全心全意完成的作品。
孔燦聽過後,當然很震驚。而且無地自容。
但上官沒有給他緩衝的時間,他直接提出更多的要求——一些在上官看來,是讓孔燦通往成功的捷徑。他先是狠狠甩了孔燦一個巴掌,然後不由分說立馬塞了顆糖——但對孔燦來說,這糖,是苦的。
上官所謂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死逼著孔燦,讓他多和別人來往。孔燦不是缺乏多彩的生活經驗麼?沒關係,上官硬塞給他。
上官卜原對孔燦說,他有辦法讓孔燦成為一流的作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孔燦要無條件聽他的。孔燦當時剛被他羞辱,還處在懵然的狀態中,上官的承諾,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因此,他嚴格執行了上官卜原的“完美造神計劃”。
計劃的一開始,只是讓孔燦覺得不適,但還不至於產生多大的逆反心理。上官要求他出門,無論幹什麼,無論多麼細小的事情,都一定要出門,不能宅在租房裡。而且,還要求他見到左鄰右舍,要打招呼,不管認不認識對方,都儘量上去搭訕。上官說,有時候他和孔燦一起上街,還會“突發奇想”,讓孔燦逮著一個路人就開始“結識朋友”——上官說,那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入魔”。
由於孔燦的分外配合,上官的計劃,很快進入到了下一個階段——讓孔燦參加團體活動。這個計劃執行起來更費勁一些。上官甚至親自去打聽了孔燦他們繫上大大小小的集體活動,只要覺得是有“價值”的,他都會要求孔燦去參加,而且從沒問過孔燦自己的意見。不僅如此,他還為孔燦報名參加了一個論壇自己組織的自駕出遊活動,和不認識的人臨時結成隊友,駕車前往西藏。在孔燦離開的漫長的二十多天裡,上官十二萬分地專注於為他制定下一步的“改造計劃”。
孔燦從西藏回來的那天,上官去接他了。
上官說,他永遠記得那一天。
孔燦黑了,瘦了,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風塵僕僕,但他見到上官時馬上一笑,露出來的牙齒潔白而整齊。和他牙齒一樣潔白的,還有被他小心翼翼攥在手裡的哈達——看就知道,那是千里迢迢從西藏給他帶回來的。
上官是興奮的。因為看到這樣的孔燦,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是成功的、有成果的,是行之有效的。因此,他更加興致勃勃地,開展“下一步”——
看到被上官招呼著走到他身邊的女孩,看到對自己笑得很友善的女孩,看到喋喋不休為自己和女孩做“中間人”,“牽紅線”的上官卜原,孔燦捧著潔白的哈達,呆掉了。
用上官的話來說,曾經的那個上官卜原,覺得要發掘孔燦的文藝細胞,“用‘戀愛’這個方法,再好不過了”——
上官認為,戀愛能讓人的感情變得細膩,更敏感,更易起伏——而這些,不正是想要成為一名好作家的孔燦,所需要的“蛻變”麼?
嚴格說起來,上官也沒有說錯。
但顯然,在經歷了慘痛的結果後,他才意識到,其實,有哪裡,是的的確確出了差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做人要有始有終orz~對不起了,至少這一篇,我會繼續完成的
114第114章
那天之後的孔燦;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而在不知其中緣由的上官卜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