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大牢裡從來不缺嘴硬的犯人,但同樣,京兆府的大牢裡從來沒有撬不開的嘴。”
京兆尹看著蔣經世這幅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冷笑一聲,十分不屑,他見過犯人數不勝數,看過的人多了,經過的事多了,很多時候不需要犯人開口,他便知道他們是否隱藏的事情。
就蔣經世這幅眼神飄忽,做賊心虛的樣子,他不用問就知道這人藏了重要的事。
張浩帶人回來之後,跟他講了尚書府發生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劉遠峰一定是同他說了什麼,說的具體內容他雖然不知道,但想也知道是威逼利誘那一套。
其實蔣經世自打進了京兆府大牢就已經慌了,他雖然家道中落,但家中也算小富,去到尚書府之後,劉遠峰不曾虧待他,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府裡的主子來的,他哪裡見識過什麼黑暗。
故而,他一進京兆府的大牢便被裡邊的犯人嚇的不輕的,他們一個個披頭散髮,身上髒亂還帶著鞭子、刑具抽打出來的傷,看人的時候眼珠呆滯兇狠,哪裡是他這種公子哥能接受的。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間牢房是京兆尹特地給他挑的重刑犯牢房,這裡的每一個犯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但是判了斬立決的,對他們的刑罰自然是要多重有多重。
蔣經世還沒有從犯人的慘狀中反應過來呢,便被人帶到了這間刑房,牆上桌上全是刑具,很多刑具上都有暗紅色的鐵鏽樣痕,他知道那些都是之前的犯人留下來的血,於是他更加害怕了。
他能夠扛到現在,全憑之前劉遠峰對他的承諾,他知道自己如果據實交代肯定難道一死,只有不承認才可能活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我冤枉啊!”蔣經世咬死不承認,反正沒有證據,他絕對不會認。
京兆尹看著他這幅拒不配合的模樣,冷笑一聲,拿著鞭子用力地抽了他一鞭,劇烈的疼痛落在胸前,蔣經世痛呼一聲,又咬牙忍住。
“京兆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屈打成招不成?我們蔣家雖然落魄了,但你可不要忘了我是戶部尚書府裡的表小姐,戶部尚書劉遠峰是我姨丈!”
“他劉遠峰愛是誰是誰,你知道這裡是哪兒不?”京兆尹冷笑一聲,都死到臨頭了還攀扯呢,這劉遠峰有個坑姨丈的外甥,也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可能是京兆尹面上表情過於陰沉,蔣經世眼神瑟縮,“這裡是京兆府。”
“原來你也知道這裡是京兆府,在這裡本官說了算,就算劉遠峰在這裡本官也是如此說。”
可能是因為案子快要告破了,京兆尹的心情其實還不錯,也樂得跟他多說幾句廢話,“你以為牽扯上樂陽郡主的案子,劉遠峰那傢伙還能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好好的坐著?”
白日做夢,不說樂陽郡主有一對護短的爺奶,康王府唯一的獨苗死了,滿腔的怒火自然要有人來承受,為了彰顯孝心仁愛,陛下也不會手下留情。
“大人說的我聽不懂,樂陽郡主的案子傳的沸沸揚揚的,我雖聽旁人提起過,但她的死跟我沒有關係,你們京兆尹也不能青口白牙的汙衊人。”
京兆尹的話蔣經世聽進去了,心中自是害怕,但他如今已經沒有退的餘地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聽不懂,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不會以為趁夜色偷溜會府就沒人發現吧,不巧樂陽郡主被害那日,有人看見你偽裝一番自後門離開了尚書府。”
蔣經世瞳孔顫動,他沒想到那日居然有人看到自己離開尚書府。
蔣經世頹然,“好吧,我都說,但是我必須事先宣告,樂陽郡主的死真的跟我沒有關係。
我如今不過是一介寒門,哪裡敢得罪康王府上的郡主。”
他這番話倒確實說的有那麼幾分真情實意,京兆尹也從他的話裡聽到了幾分認真,不過他向來是更看重證據的。
“既如此,那你便先說說,入夜之後你偽裝出府究竟意欲何為?”
深更半夜的偽裝出府,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府上管的嚴,那日是學院的同窗約我,約我去……”
“支支吾吾的裝什麼樣子,還不快說,約你去什麼地方?”
蔣經世躲開京兆尹看過來的眼神,垂眸,“去……去青樓。”
蔣經世的聲音不大,但空曠的刑房裡,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到,他的話自然也被在場的人聽地清清楚楚。
“青樓?”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京兆尹的預料,但他並沒有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