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石韓碩從馬車上跳下來,把馬凳搬下來,放好。
顧景之打簾從馬車上下來。
跟在馬車後邊的人見馬車停下,也謹慎地不敢靠近,只伸著脖子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當看到顧景之的身影后,他們壓低聲音開始討論。
“這位一看就是貴人。”
“廢話,誰看不出來,你看看他那大馬車,還有他身上穿的,那樣是差的,不說別的,你們就看他這個健碩高大的樣子,一般人家能養的出來嘛。”
李婆子看到顧景之後更是鬆了一口氣,等著一對吊梢三角眼,冷哼一聲,“我就說不可能是大丫那個賤丫頭吧!
就憑她個忤逆不孝的玩意,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運道。”
她說話的時候,尤其是罵李汐的時候,面上的惡毒是不加掩飾的,好似口中說的她的仇人一樣。
當然從某個角度上了來說也確實沒錯,畢竟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李汐沒有為了他們奉獻自己,這在他們看來可能就是一種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過李婆子臉上的得意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見顧景之站定之後停在原地,向上伸出左手,一隻纖細白嫩的手緩緩放在他的掌心。
還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一張熟悉中又帶著點兒陌生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汐察覺到打量的視線,手搭在顧景之掌心,偏頭看向馬車後邊,然後看到了一群眼熟的人。
察覺到他們在看到自己都愣住了,李汐朝他們一挑眉,笑了,李家村,她又回來了。
“那是大丫吧?”何嬸子猶豫地說。
“好像是她,但又好像不是她。”
雖然李汐離開的時間並沒有多長,但她的變化確實足夠大了。
李汐的年齡本就不大,還正是生長發育的時候,她又是個大夫,給自己配點兒調理、美白的藥簡直就是小意思。
在加上顧景之的每日投餵,她這段時間大的變化可不止一點兒。
“這姑娘比大丫白,比大丫高,比大丫長得好看,穿的好,但細看她的五官跟大丫一模一樣,她好像就是大丫。”蔣婆子揉了揉眼睛說。
“是她,就是她,那就是大丫,大丫回來了!”
人群中有人激動地說。
不少人聽到他這麼說,眼睛也跟著一亮。
看大丫那樣就知道她肯定是發達了,不過就看她前段時間派人來收了長慶家的草藥,就知道這丫頭在外邊混出些名堂來了,如果真的沒掙到錢,不可能打腫臉衝胖子,收購長慶家的草藥。
不少人悄悄用眼神在顧景之身上掃過,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傍上了什麼貴人。
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帶他們一起種草藥。
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一年到頭在地裡刨食也就勉強能夠溫飽,碰上天災人禍的,連溫飽都不能保證。
平日裡缺個東西,都是東家西家互相換一換,一年到頭手裡也攢不了幾個錢。
所以,長慶家靠著種草藥掙錢了那真是讓不少人都眼紅了,那是想跟著一起掙錢都想瘋了。
“是大丫吧?”何嬸子突然開口朝李汐喊。
她喊李汐的時候,她剛剛站定,聽見她的聲音,她回頭看去,笑著說,“是何嬸子啊。”
何嬸子聽見李汐答自己,眼睛一亮,真的是大丫!
她快走幾步上前,刷刷刷地就竄到了李汐面前,她笑著說,“真是大丫啊!你這變化也太大了,我都差點兒不敢認了。
沒想到你還認得我呢。
李汐笑著說,“自然不會忘了,我還記得當初何嬸子還幫我說過公道話呢。”
“嗐,”何嬸子聽她這麼說,忙擺擺手,“我當初也是看你們姐弟二人可憐,你們家裡的那個娘是個不頂事的,有有個偏心眼的奶奶。
這日子要是鄰里鄉親的再不幫把手,你們倆姐弟該怎麼活啊。”
何嬸子這話說的卻是真心實意,當初她就是看他們姐弟二人可憐,才會站出來替他們說話,畢竟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大丫這丫頭居然有這樣的運道。
這才多久沒見,這儼然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
李汐也知道她這番話是真的,這份情她是承的,“話雖如此,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何嬸子你這般心善。”
這世上多的是恨人有,笑人無的。
有雪中送炭的陌生人,也有點雪上加霜的陰暗人。
人性是複雜的,有人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