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瞪著下鋪的刀延看,讓刀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個神經病患者盯上一樣,後背猛的竄上一股寒氣,只覺得古怪無比。
“誰在那?”皺緊眉頭,刀延將腿放下床鋪,想要走過去看個究竟,而那奇怪的眼睛,也在他站起身的時候,忽的從門縫處消失不見。
遲疑片刻,刀延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雖說一般人碰上這種情景,多半會嚇的尖叫出聲或者躲在被子裡不敢出來,要麼就叫醒其他同伴尋求安慰,但是刀延這些年跟著一幫手藝人東奔西跑,稀奇古怪的玩意也見了不少,自然不會被這種貨色嚇到,再加上他是天生的鬼瞳,又有上清教師徒相傳的道術在身,早就對鬼怪之類習以為常。
俗話說藝高人膽大,指的大概就是刀延現在這種情況。
沒有吵醒上鋪的楚修雲和對面的梁輝,刀延一個人摸黑走出房間。
火車過道里有些微的光亮,使得原本漆黑的地方變得昏暗模糊,所有事物都處於一種朦朧的狀態,包括那個站在不遠處看著刀延的黑色人影。
耳中聽著火車在軌道上賓士的嘈雜聲,刀延沒有注意到車廂裡不和諧的詭異安靜,而是以一種不耐煩的態度上前兩步,對那黑色人影說道:“你大半夜的在外面瞎晃什麼呢,有事麼。”
見刀延靠近,那人影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和他對視,死活不肯開口說話。
刀延看不清他的面容,卻從身形上看出這是一個男人,不禁更加奇怪,心說莫非這傢伙是個小偷不成?趁著大家睡覺的時候在外面亂晃,伺機下手?
不等他確定自己的想法,那男人突然轉過身,搖搖晃晃的大步向車尾方向跑去。
暗罵一聲娘,刀延快步跟了上去,心想被發現了就跑,這還真是個不成功的小偷,等下抓到他,必須交到列車員那裡,也算是日行一善。
兩人在車廂裡奔跑追逐的聲音很大,卻神奇的沒有吵到其他乘客,那些睡在軟臥硬臥的乘客彷彿喝了安眠藥一般,完全沒有動靜。
不過刀延沒空去考慮這些,他現在只想抓到眼前這個吵醒他好夢並且準備逃跑的小偷。
車廂的走道似乎越來越長,周圍的事物也變得更加漆黑詭譎,那些躺在硬臥上的人們就像一個個長條的粽子,安靜的僵硬在黑暗之中,最後就連車窗外的景色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沉重的黑幕罩在玻璃上。
“你大爺的,站住!”已經跑的氣喘噓噓,刀延盯著前面的黑影,恨不得手上有塊磚頭直接砸過去。
“到、了……”就在刀延快要跑不動的時候,那男人終於停了下來。
嘴裡不斷重複著“到了”這兩個字,男人緩緩轉過身體,蒼老沙啞的聲音刺的刀延耳朵都疼。
“什麼到了。”直覺面前的男人很不對勁,刀延後退了一步,謹慎的盯著對方。
“到……了……幫我……帶話給他……老趙……家的事情……就……”男人邊說邊貼近刀延,乾澀難聽的聲音隨著腳步慢慢吐出,而那原本僵直的身體,竟然在走到刀延面前時,嘩啦一下突然分裂開來,濃稠鮮紅的液體混雜著肉末不斷噴湧而出,內臟和紫紅的腸子也順著裂成肉塊的身體流出體外。
最後,那男人全身上下只剩一顆浮在空中的頭,那雙仍然鑲嵌在臉上的眼睛茫然的盯著刀延,幾乎要貼到他臉上。
“幫我……帶話……給……”
刀延瞪大眼睛,嚇的險些停止呼吸,意識想要馬上逃離這個不正常的男人,身體卻違反本能完全動不了,只能停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那距離自己不過幾厘米的腦袋也和身體一樣逐漸化為血末,剩下唯一完整的一對眼球,掉在血肉混雜的肉末堆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刀延。
刀延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周圍的一切在這時候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轟隆作響的火車車廂變成了黑暗陰冷的墓室,腳下的地面也被湧上來的肉醬血泥覆滿。
身體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刀延閉上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所有的肉泥都在往他身邊湧來,似是要拖他一起沉入陰曹地府。
“師弟!師弟!”
意識快要沉進黑暗時,刀延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那熟悉親切的聲音在耳邊不停迴響,將他漸漸消失在血肉中的身體重新拉回地面。
“師兄……”疲憊的睜開雙眼,刀延一身冷汗淋漓,看著面前赫然放大的臉,無奈的說道:“你貼這麼近,是想再嚇我一次麼。”
“嘿嘿……”想法被戳穿,楚修雲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