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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便無奈地揩了把額角的汗水,心道還好只是夢魘一場。拿起搭在一旁的制服外衣披上,我坐在床邊惺忪地揉著額角,覺得這一覺睡得很是疲累。夢境中那些駭人的畫面都還歷歷在目,不論真假與否,此地風水有異,實在不宜久留,還是快些上路為好。

我搖搖睡得正沉的宋志良,他卻皺著眉翻過身去,仍是睡得天昏地暗。我只得嘆一聲氣,先將自己的衣裝打理好,起身去與那位好心的薛老爺道別。

正欲走出這間古色古香的小屋時,我發現原本緊閉著的門竟不知何時開了一條小縫。納悶地把眼睛湊過去,我看到門外繁複華麗的擺設後,薛雲正在長廊的某處站著,背對著我不知把目光停落在何處。

我只當他是經過這裡,原本並不在意。誰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居然近了些;疑惑地揉揉眼睛仔細去看,他已是背對著我停在門口了。

待我明白過來這其中緣由之後,一股寒涼便緩緩侵襲了心頭。

他居然……是倒退著走的……

☆、香魂坡

當薛雲轉過身,將擋在我們之間的門輕輕推開時,我的身體已經停止了抖動。

他看到我穿戴整齊的模樣,原本沒甚麼表情的臉龐便浮出了些許情緒。我看著他漆黑的眼睛,發覺那幽深的瞳孔中並沒有映出自己的倒影,心底終於對他的存在有了定義;當掩飾不住的驚惶升至頂峰,也就化為了一潭死水,神色十分平靜。“……要走了麼?”他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語氣低低地說著,竟似有些不捨。

我還未開口,便聽他又道:“不多待幾日?如今外面頗有些不太平,匪亂也層出不窮,你和你的同學等這陣子災禍過了再走,也不算太遲。”他這話說得很是誠懇,若是忽略方才被我發現的異常,指不定這時我已信了他。

我沉默了半晌,走過去將酣睡的宋志良喚醒,暗暗斟酌了一下情緒與語氣,抬起頭來用略帶歉疚的聲音道:“薛老爺的美意毅鳴自是知曉,可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日辦好事務歸鄉之時,一定還來探望老爺。”

惺忪的宋志良坐起身,似乎有些不明狀況。然而多年同窗的熟稔使他登時注意到了我的暗示,趕忙接腔道:“正是這樣;我那懷有身孕的夫人還在北京等著,實在不能耽誤了。老爺人美心善,日後我們定會帶著禮品再次拜訪。”

薛雲垂下眼,終是沒有再說甚麼。

……

我們在霧濛濛的清晨找到昨日的路,並肩走著下了山。我因為心有餘悸,步子走得很急,小跑著跟在身後的宋志良見我神色有異,便關心地來問,可我思索良久,沒有將不久前從門縫中窺到的景象告訴他。我這位同學昨夜已被那食人肉湯的白師爺嚇去了三魂七魄,如今再告訴他這等詭事,豈不是拿他那脆弱的心肝頑笑。

況且,若薛老爺走路的姿勢只是他的怪癖,豈不是又要被宋志良拿所謂的唯物教訓我一頓。

走著走著,我忽然覺得四周的景色有些熟悉,抬眼恰看到食人村的石碑立在不遠處的亂草中。一切都與我昨日的夢境如出一轍,只是沒有在小道上游走的村民,亦沒有在溪邊浣洗的婦人。“毅鳴,你的臉色怎會這樣難看?”宋志良停下腳步,蹙眉問我道,“昨晚可是沒休息好?”

我躊躇許久,嘆息道:“我昨夜做了個駭人的夢……”

我一邊走著,一邊敘述起昨夜的夢境來。

當我講到宋志良渾身浴血地將我從化作活屍的婦人手中救下時,他自喉間發出了一聲不小的尖叫;我只當他是受到驚嚇,仍是自顧自地講著,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蒸發。

待我終於遲鈍地發現身邊安靜得太過詭異時,他已是徹徹底底地沒了。

我足足在原地呆立了一盞茶功夫,才恍惚地回過神來。鬼使神差地轉過頭去看我們離開的地方,那座霧氣之中的王邸,亦是沒了。

……

我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山間亂竄,口中惶然地喚著宋志良,卻始終不曾尋覓到他的蹤影。那麼大的一個活人,與我並肩行著的同學,竟就這樣消失在了我的眼皮底下,有誰會相信這等詭事?我若尋不到他,又如何能獨自上京去面對他身懷六甲的夫人?

我在心中咒罵了千萬次那個將我們值錢的物事竊走,又把我們遺棄在這裡的無良車伕;可罵歸罵,此時孤零零的我還是無可奈何。正當我體力耗盡,一籌莫展之際,我看到朦朧的霧氣中隱約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心下頓時警覺起來,艱難地抬起腳,做好了躲避與逃竄的準備。

那佝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