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男人又問。
沉默了好一會兒,埃裡克也沒有報上名字。
男人打量著他,從這孩子骨瘦如柴的外表就可以看出他的困窘處境,嘴角還沾著沒有擦乾淨的食物渣滓呢。還是個孩子呢,他嘆了口氣,他當初第一次見到桑的孩子們時,那兩個孩子也就這麼大,“我是弗裡德里克·肖邦。”
埃裡克站起來又想逃,揣在身上的食物突然掉了出來。
肖邦低低笑了一聲,“不用害怕,孩子。還有,你該洗個澡了。”
第6章 Act。06
act。06
外祖父常年發神經,在家必是將道林裝扮成小女孩的模樣。
道林不勝其擾,便問惡魔該怎麼擺脫此困境。
惡魔嘲笑他:“你快去照照鏡子。”
道林便坐到鏡子前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面板雪白細膩,微鬈的金色長髮,碧藍的眼睛,水紅的嘴唇,不得已被自己美到,熏熏然陶醉說,“挺美的啊。”
惡魔無語:“是完全不像個男人好嗎?”
道林明白過來,應當鍛鍊身體讓自己更有男子氣概一些。興沖沖花了大半天制定了整個月的計劃,實施了兩天就因為吃不了苦而放棄,“這實在太累了,真不是人乾的,你看,我的腿都腫了,這樣的肌肉線條一點都不優美,面板似乎也曬粗糙了一點。還有別的方法嗎?”
惡魔乾脆告訴他:“你可以試試找到刀子在臉上割一刀。”
道林心慼慼然,摸摸瓷白光滑的臉頰,蓋好被子,覺得穿女裝也不是多麼不能接受的事了,還是洗洗睡吧。
這幾天,克爾索勳爵外出辦事,道林終於有機會換上他的小紳士裝扮,踮著腳,趴在窗臺看一會兒,拎了個小水壺,蹬蹬蹬跑去花園,給玫瑰花圃澆水,水簾細細落下,迎著陽光,折射出一條小彩虹來。
道林伸手撈了撈,握不住幻影,只弄溼了手指。他將水壺丟棄到一邊,坐在花圃邊緣唉聲嘆氣來,熬了這好一段時日,日子快淡出鳥了。他開始懷念那些五光十色、衣香鬢影的生活來——沙龍,聚會,歌劇院,音樂派對,美女,美男,美食,應有盡有,像是服用罌粟花提煉的藥膏,刺激愉悅刻在靈魂深處,只是想一想,他便又開始飄飄然嚮往起來了。
他招呼了僕人,騎了馬廄裡的一匹年幼的溫順的棗紅色小母馬出來,繞著莊園溜了兩圈,自覺英俊瀟灑,彷彿依稀找回了昔日萬千寵愛在一身的沙龍王子的感覺來。這樣淺嘗而止的完了勾起道林更多的渴望來,他踢踢馬肚,馬兒就慢慢地跑了起來,進了他家莊園旁邊的小樹林裡。
遇見幾個正在玩耍的小女孩,女孩們也看見他,小小個的男孩子,面容秀美,像是用黃金、海水和珍珠鍛造出來的美貌,於是便沒有拒絕道林的搭話。
道林閒的要長綠毛,同女孩們湊到一塊說話,要說哄女孩的功夫,他要說自己是第二就沒人敢自稱第一,從一個穿藍色裙子女孩的發緞上開始聊起。紈絝紈絝,除了吃喝玩樂,他最精通的可就是“美學”,如何將外貌包裝地更加美麗。髮辮的編織手段,裙子的流行款式,顏色的搭配技巧,蝴蝶結的各種打法……哄的女孩們喜歡他。
道林忍不住遐想,“待我再長大一些,我一定要和那個黃裙子的姑娘戀愛一番。”
魔鬼笑起來:“小心犯了淫/欲之罪。”
道林心虛說,“你真是齷齪,想的那麼遠。”
魔鬼:“……”
道林有點納悶地問:“我也想不明白,這等快活的事情為什麼也會被歸入罪孽的行列,子息繁衍交/歡結合是世上最普通的事了。”
魔鬼說:“有愛情的交/配是高貴的,沒有愛情的則低賤,與牲畜無差別。你這種人肯定不能守護純潔二十年,一旦選定了,如果又始亂終棄的話,地獄是在等著你的。”
道林想,那還真的是得精心挑選,不能輕易決定了。
為了練習法文,道林訂閱了一些法國刊物,他看到喬治·桑的最新發表的文章《盧克萊齊亞·弗洛利亞尼》,還記得勃朗特小姐對這位作者的推崇,於是坐下來讀了一遍。書名即是女主角的名字,職業是女歌唱家,在經歷過愛情生活之後隱退鄉間專心養育孩子,後來女主角遇見了一個美貌羸弱又敏感溫和的青年,但是他完全拒絕對不幸之人平等相待,而女主角則好心的忠貞地照料他。1
道林讀完第一遍,覺得有哪裡不對,第二遍時終於琢磨出違和的地方了。這個女主角簡直就是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