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寸,就是這半寸,已足夠陸小鳳閃身避過。
劍尖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穿過陸小鳳外衣的青紗,如飛矢般不可控制的刺向了正迎面而來的方玉飛。
方玉飛雙手一拍,便是想要夾住那劍鋒,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
可他忘了,他的對手並不是寒梅,而是陸小鳳。
劍鋒與方玉飛相遇之時,陸小鳳已然出手。
沒有人看清陸小鳳是如何出手的,只是片刻之間,他躍出數丈又騰空輕縱了回來,再看向方玉飛時,一股鮮血,從他的眉心處流出,而與之相映的,便是他前胸還有一處在流血,那裡還插著一把劍,寒梅的劍!
真正致命的,不是陸小鳳那一擊,而是寒梅那把劍。
方玉飛面色蒼白,看著陸小鳳,忽然笑了起來:『我一直很羨慕你。』
陸小鳳道:『哦?』
方玉飛道:『因為你有四條眉毛,我卻沒有。』
陸小鳳道:『其實我本來也很羨慕你。』
方玉飛道:『哦?』
陸小鳳道:『我本以為,我是個混蛋,而你卻不是。』
方玉飛忽然狂笑起來,他大笑著後退,劍出胸,血飛濺。
他的笑聲突然停止了。
當他呼吸停止時,寒梅胸前的劍尖還滴著血。
寒梅低著頭,看著自己胸前淌著的鮮血,似乎這血裡,不僅有方玉飛的,還有他自己的。他不敢抬頭,不敢去面對孤松枯竹二人。
孤松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人一輩子,總有看錯的時候。』
枯竹輕輕道:『你怎麼會跟這個人狼狽為奸,做出這種事?』
寒梅猛的抬起頭,看向枯竹的眼中不僅有滄桑,更多了幾分悲傷:『這件事若成了,我便再不會受制於人!』
枯竹道:『難道你不會受制於方玉飛?』
寒梅道:『這事若成了,我就是羅剎教的教主,方玉飛主關內,我主關外,羅剎教與黑虎堂練手,必將無敵於天下。』
枯竹嘆道:『難道,你忘了自己的年紀?飽寶頂隱居二十年,難道還未磨去你的利慾之心?』
寒梅盯著枯竹,一字一句道:『此生不盡,此心不死。』
『枯竹……』他又輕輕的喚了一聲,像是一聲嘆息。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
浩渺煙江,茫茫白沙。
野舟自橫,釣叟自怡。
陸小鳳,花滿樓與孤松枯竹四人來到江邊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綿長的岸邊除了一條破舊的漁船和一個打著盹釣魚的老叟,一個人影都沒有。
陸小鳳道:『難道非要我們送你們過江?』
孤松道:『非送不可。』
陸小鳳笑了笑道:『為什麼?雖然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不過我並不認為,到了時時刻刻不得分離的地步。』
孤松也笑了,這是他第四次面對陸小鳳展露笑意:『上了船,你便知道為什麼了。』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道:『好吧。老花,咱們去問問那船家願不願意渡江。』
花滿樓莞爾道:『好。』
四人來到那條破漁船面前,只見漁船上掛了一個破木板,木板上寫著一行話:『三不接,有錢人不接,有權人不接,有勢人不接。』
陸小鳳看見那牌子,輕笑一聲:『這老翁,倒有點傲殺人家萬戶侯的意思。』
只聽船的另一側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小子,你總算是有點眼光。衝你這句話,老頭我今日便渡你們一渡。』
花滿樓微笑道:『四條眉毛,看來這這垂釣老叟,也挺喜歡你。』
陸小鳳聳聳肩道:『老花,說實話,這話由你來說,我聽著十分開心。』
花滿樓似笑非笑道:『哦?那以後,你便多會些老人,我也好,多討你開心。』
陸小鳳左右瞧了瞧,見枯竹與孤松二人已先行上船,湊到花滿樓面前,不輕不重的咬了咬他的唇,道:『若是這樣,我更開心,你可願意?』
只見粉紅色的舌從花滿樓的嘴中探出,舔了舔嘴唇,花滿樓道:『你說呢?』
陸小鳳狠狠把他箍入懷中用力一抱,埋首在他頸邊,道:『先欠著。』
待二人上了船,枯竹與孤松二人早已找好了舒服的位置坐下,那釣叟走到船頭,拿起撐杆,用力一撐,船便緩緩朝江對面駛去。
船艙內,孤松突然開了口:『有一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