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閃電卻是當真了,小馬駒盯著從不開玩笑的西門吹雪看了半晌,然後西門吹雪就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淚瞬間從小馬駒的眼睛裡掉了出來,看起來尤為可憐兮兮。
西門吹雪無奈,只好對閃電指了指前面的葉楓示意它追上去。於是閃電一甩尾巴挪著小步子就一顛一顛跑上去了,剩下一個西門吹雪站在後面看了良久,最後只好牽起自己的白馬慢慢跟了上去,他不大清楚葉楓是怎麼了,雖說他一切如常,甚至於可以彎起唇角淡然地微笑。
可是有些東西到底還是改變了,微不可察。
西門吹雪一直是個細緻的人,只是他懶於將這些細緻用在猜度人的心思上,這本來絲毫不重要。
當人心被人情世故束縛住,那麼也就沒了一心為劍的可能。
只是現在,西門吹雪是真真正正開始思索,葉楓在他心底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不同於朋友,不同於兄弟,習慣了看到他微笑便想要一起微笑,習慣了他的每一個細小的習慣,然後期許著和他一起走上所有的巔峰。
葉楓這樣的人,明明性格迥異,卻是慢慢變成了知己這樣的詞藻都無法描述的存在。
西門吹雪微微蹙起眉,只覺心底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西門,”葉楓溫朗的聲線喚住正在思索的人,面上神色是如舊的生動:“時辰不早了,我們去太平莊用膳可好?”
西門吹雪還沒來得及答話,便蹙眉看向了前面,一男一女正站在路中央,神色有些莫名地看著他們四人。
葉楓看了一眼便是瞭然,將芽芽往懷裡抱緊了幾分,面色瞬間就涼了下來,頭也不偏徑直向前走。西門吹雪將手中的劍柄又握緊了一點,寸步不離地跟在葉楓旁邊,葉楓看了一眼走在路外側的落月,便極君子地往外讓了一點,卻正好讓疾步走來的女人拽住了袖邊,那女人神色很是殷切地踮著腳看向葉楓懷裡的芽芽:“芽芽?姑姑可算找到你了,你……”
“這位姑娘可是認錯了人?”葉楓神色極為溫和地一側身,不動聲色地將重劍朝向了旁邊的女人,一邊輕輕拍著芽芽的後背問道:“寶貝你認識她嗎?”
很顯然,那柄重劍起了極其重大的威嚇性作用,以至於女人嚥了口唾沫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向葉楓懷裡的芽芽。
小姑娘仔仔細細看了那二人幾眼,然後扁扁嘴巴極有立場道:“不認識。”
葉楓非常滿意,自覺女兒帶的特別好,客客氣氣對那女人言道:“我們不認識二位,二位請回吧。”
那女人本還想繼續糾纏,下一秒就看到了葉楓身側的西門吹雪,她立時就是一怔,之前也沒聽說萬梅山莊西門吹雪和誰關係這麼好啊,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麼就走到一起去了?見他們要走,女人也來不及多想立馬小步蹭過去,這一次是徑直站定在了西門吹雪身前大聲道——
“西門公子,您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西門吹雪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半晌方才微不可察地蹙蹙眉:“關我何事?”
葉楓扶額,就知道這人一定會回這麼一句,然而落月卻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緊忙補充道:“西門公子,適才少爺認了芽芽做親女兒呢……”說完落月就用一種亮閃閃的眼神看向了西門吹雪,葉楓來不及阻止只好苦笑,一邊看著西門吹雪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而這一回西門吹雪卻是動了,他將手輕輕搭在了劍柄上,明明是毫不經意的動作卻是做得瀟灑異常,他的目光落定在面前的二人身上,慢慢開口言道:“不好意思,二位請回吧。”
芽芽的姑姑立時怔住了,她是絲毫沒有想到過西門吹雪這樣的答覆,本以為最不濟就是個不理會,居然已經上升到了威脅這一步,女人瞬間有些六神無主地看向自家男人,靜儀派之主肖境臨。男人倒是沒有她這麼慌張,只是伸出手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肩一邊冷聲問道:“西門莊主這是何意?”
“我的乾女兒,自然不可能讓別人帶走,”西門吹雪面色寒涼,絲毫不覺這樣的話有何不妥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何況二位已經是拋棄過芽芽一次,於情於理也不該再來糾纏。”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往下就沒意思了。肖境臨自知討不到好處去,眼見著人都有些狐疑地朝這邊看了過來也怕掉了面子,摸了摸下巴乾笑幾聲,那眼底的不甘便明明白白地現了出來,他微微鞠了個躬便拉起自家老婆往出走,一邊乾巴巴言道:“西門莊主,看來這是個誤會,打擾了。”
葉楓直到人走了還在琢磨著西門吹雪適才那句話,連自己送人見官的任務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