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是如此,李翊宸身為將領的老毛病又犯了,將目光掃向那訓練有素計程車兵看了一遭,誠心誠意讚道:“果真是好兵,”復又想起這兒的地方便抬眼看向葉孤城:“城主高明。”
葉孤城看了李翊宸良久,似乎是在辨別這話中的真意,半晌方才緩緩垂下眸子,眼底似乎是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久久的沉默,李翊宸終於還是有些受不住這氣氛了,他想了想便開口問道:“這便是水軍全部的兵力了麼?”
這問題一出,李翊宸就暗自罵自己犯蠢,不管怎麼說來到這裡已經是犯了白雲城的大忌諱,沒成想此時還添了一條打探軍情的名頭。
葉孤城卻是沒有在意,手指在劍鞘上拂過,語聲淡淡:“非也,這不過是三分之一罷了。”
李翊宸微微睜大了眼看向旁邊的葉孤城,恰逢葉孤城也正好看了過來,兩相對視,目光在空中匯聚起來。
終於還是葉孤城先移開了目光:“少將軍可是有話要問?”
伴隨著這一句的是低低的咳嗽聲,葉孤城伸手掩住,半晌方才放了下來。不過這些時日不見,李翊宸發覺葉孤城的鬍子似乎是又蓄了起來,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因著臨海的關係,這是個風口。饒是以李翊宸的體魄,在這兒待久了也是要冷的,他的目光在不遠處的一處屋子掠過:“去屋裡說可好?”
葉孤城眉眼之間的神情慢慢冷淡了些許。
李翊宸自然不會說是因著你生病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只將自己的衣襟微微收緊了一些有些尷尬地一笑:“這兒可是太過寒涼了。”
葉孤城沒做聲,也沒有拆穿,只是又一次垂下眸子伸手示意:“請。”
那指尖青白顯見得是冷的,只是這人先前在兵士面前亦是不曾顯露了半點。
李翊宸微微將手指蜷緊淹沒了心底莫名的思緒。
直到到了那屋子李翊宸方才明白為什麼之前葉孤城沒有動。
因為裡面有人。
一屋子的人在看到自家城主領了一個陌生男人進來的時候全部愣在了那裡,有些許的錯愕。
葉孤城輕描淡寫地撥開了面前站住的李翊宸走了進去,在最遠處的一個位置上面坐了下來,抬起眼笑言道:“請。”
李翊宸敢肯定,那笑意裡面帶了三分漠然七分平靜。
就好像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平靜的。
相較於桌案上的沙盤以及眾人認真的神情,抱著小狗的李翊宸立時顯得極為突兀,進退不得。
直到桌上一個男人開口了,那人長得文質彬彬看起來便帶了三分書卷氣,一身青衣穿的自在瀟灑,卻是更添三分羸弱意味,他轉頭看向這個不速之客,面上溫溫笑道:“少將軍請。”
李翊宸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沉了三分,在葉孤城說話之後開口的人,不管怎麼樣都叫人看著有些煩躁。
李翊宸想到這裡便站在原處不動了,他的目光就定在葉孤城身上,和葉孤城一模一樣的平和:“城主若是有事,臣便不多叨擾了。”
在座的十有**都知道他的身份,在這種時候繼續待下去,倒是也沒什麼意思。
倒是葉孤城閒閒開口了,他的手中執著一個茶杯,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青荇旁若無人地給他添了一杯茶,便聽他緩緩清冷言道:“孤前時怠慢了少將軍,還望少將軍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別人就算是聽不懂,李翊宸倒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
這是在說著當時路上那莫名的殺局的,老實說那殺局本身破綻百出,就算沒有葉孤城點破,倒是也要不得李翊宸的性命。只是性命在不在卻是兩說,在得知葉孤城就是那幕後指使者的時候,李翊宸只覺心底冰涼徹骨一片。
道理饒是省得,並不代表心底也能想個通透。
李翊宸沉默半晌方才開了口:“城主無需介懷。”
葉孤城手中把玩著那個小巧的茶杯,半晌方才淡淡言道:“請。”
李翊宸聞聲便也不再客氣,靜靜落座,他的位置卻正是在那青衣男子身旁,只見那青衣男子將什麼東西往袖下微微竄了竄,似乎是刻意想要遮住的。
這東西是什麼李翊宸並沒有操心,他更加想要知道的是這人究竟是何人。
倒是葉孤城微微笑了:“少將軍初來乍到,孤便介紹一下,這位是新入的水軍軍師,葉沂。”
李翊宸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的心底就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瞬時便是瞭然。
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