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得學著叫他數珠,他願意告訴他人的理由他已言盡,而那些他不願訴諸於口的,沒有人可以問詢。
“隨便你吧,不過,就算你回到根部,以風狸數珠這個名字,毫無資歷,你要怎麼服眾怎麼擔當首領一職?”
“我會從頭混起的,不用擔心,幻舞。快到晚飯時間了吧,你還不回去?晚了可沒人給你留飯的哦。”
幻舞比了個凸的手勢,轉身出門。
風狸數珠回到了根部,從最底層的任務開始做起。
因為手受過傷結印速度慢了幾十倍不止,他就狂練體術以彌補初時的不足,最後甚至以“擅長體術”而聞名遐邇;
因為右手無法再執筆,他換了左手開始從零練習繪畫——雖然為了隱秘性他幾乎不怎麼用超獸偽畫相關的忍術;
因為可怖的容貌和原貌並存的臉哪一半被看到都是個麻煩,他乾脆戴上了新選的狐狸面具,將一切隱匿在黑暗裡;
因為有想要守護的人,很多次躺在自己的血泊裡的他掙扎著爬起,將最後一個敵人誅殺,洗去一身血腥汙穢,回到木葉。
一次又一次……
如同飛蛾撲火般執著,又如向陽的向日葵一般痴傻的堅定。
他終於正式成為了群龍無首的根部的新首領。
他也終於將人心動盪零散不安的根部重新收復成彼此信任結實如鐵的整體。
他平靜地半跪在綱手面前,“綱手大人,我已經完成了我的那一半約定。”
那麼,接下來,就是您的一半了。
綱手如約將五尾封印入幻舞體內,同時安排了鳴人和“家世清白善良溫婉的忍校老師千手木鶴子”的相親。
所謂制衡,越是關係槃根錯節,種種糾葛牽扯不乾不淨,越是有效。
他們註定彼此糾纏,以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形式,隱忍地於暗處守護。
綱手放心離去。
因為她已經為木葉選擇了最強大的六代火影和根之暗影。
一明一暗,將會守護彼此和木葉,直到下一代繼承那份羈絆。
與愛。
鳴人繼任成為了火影。
六代火影大人,漩渦鳴人?
多麼有趣的稱呼,鳴人一定很高興吧。
他應該去拜訪一下未來的直屬上司。他說服自己,慢慢一步步爬上那條從最底處的根部直升火影辦公室的秘密階梯。
推開門前,他遲疑了半秒鐘。
雖然只是兩年,卻已恍若隔世。
他看見他轉過身來,金髮上落滿陽光,眸子裡是警覺銳利的冷意,如同極北終年不化的冰海。
他的手要緊緊握住刀才能勉強抑制住伸出去把鳴人肩上粘著的一根金髮拿下來的衝動。
他,已經不能是那個和他曾經如此親密的他。
一切從零開始。
一切從命名開始。
一切其實才剛開始。
“初次見面,我是根部的新首領,風狸數珠。”
——我曾跋涉過十年的刀山血海,遇見你。
——不禁覺得上天真是太便宜我了。
——然後我被打回地獄,嘆息著書上寫的果然不錯,天底下是沒有被憑空掉下來的餡餅砸中頭這種好事的,就算有那樣幸福的人,也不可能是紮根於黑暗最深處的自己。
——或者說,沒被這餡餅砸死,算我好運?
——沒什麼,不過從頭開始。
——再跋涉過一次這刀山血海,我又一次站在了你面前。
——與你擦肩而過。
——走到你的影子裡。
——停住腳步,相背而立。
——守望你的背影,守護你的背影。
——和光相對的,是暗,還是影?
——對立雙生的,互為宿敵糾纏不清的,暗?
——還是隨之伴生的,互為襯托寸步不離的,影?
——我是影。
——而他是暗。
——他歸來,不再是暗,而是你的左右手,你過命交情的兄弟,不會再有誰能傷害到你,我也沒了寸步不離保護你的意義。
——為什麼,我卻不如想象中快樂?
——為什麼,你也不如想象中快樂?
——沒有暗,也沒有影,光可否會寂寥?可會孤獨?可會無助?
——那麼,我做你的暗,我做你的影。
——我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