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潔白淡粉的花像落下的雪片,以我為中心點擴散開來。
陡然我就醒了。
張起靈的睡臉映入眼中,一隻手還環在我腰上,睫毛微微顫動,顯然還沒打算醒來,
我動了一下,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用一種溫柔到幾乎令人掉淚的眼神注視著我。
這回居然沒有比我先醒來,還是在野外呢。
我吐了一口氣,天光大亮,真是幹活兒的好天氣。
我們分成三組探勘,先由胖子擺了蠟燭進去,證明裡頭空氣的質量沒有問題後,
再分頭個別進入。
這些巖洞已經封閉許久,一股難聞的黴味衝入鼻腔,即使昨夜已散氣一整晚也還沒消除。
洞內擱著一些鉞刀、斧頭之類的兵器,尖端都是鈍的,估計是祭祀用的法器,
牆上的壁畫色彩依然鮮豔,畫工十分精美,都是空行母、法輪一類的宗教圖案,
我們這一組晃了兩圈,確認是個封閉的石室後,退出;
同時,老癢那組已在西南壁上發現石門所在的洞窟。
那扇門比想像中的小,恐怕當年抬著狼屍進入的隊伍得非常辛苦,
其上有一浮雕,是兩具相擁的起舞的骨骸,手上拿著骨棒及盈血嘎巴拉,
腳踏三股烈火普巴杵,型態恐怖;我識得這是尸陀林主,又稱為墓葬主,
天葬場都奉祂為守護神。
嘉措拿起天杖,用底端烏巴拉花的部分插入普巴杵上裝飾的頭顱口中,
順時針轉了數圈,隆隆聲響起,石門緩緩往右移動,門後墨汁般的黑暗映入眼簾。
抽回天杖,嘉措用手電照了照,一條寬大的石階一路往下延伸,
兩旁豎立許多利齒般的石筍,彷彿通往巨獸之口。
黑瞎子摘下墨鏡,第一個走了進去,其後?人魚貫而入,地底幽深,
我卻能得狠清楚,視野像罩上一層青慘的薄光;不僅只是視覺,
明顯感覺自己的五感在黑暗中敏銳許多,我看看悶油瓶,他也盯著我,
這是不是心電感應,而是屍化的副作用,我們正逐漸變成“非人”
。
洞窟極大,除了石階上一尊尊豎立的“斯巴霍”神像以外,不見人工雕琢的痕跡,
潘子用手電探了探,光線所及之處俱是一個個窟窿;羊湖的面積有三十幾個西湖大,
地下伏流更是驚人,經年累月穿鑿出規模龐大的地底迷宮,
誰也不知道這些蟻窩般的孔道通往何處。
走了一陣,開始有一些微弱的光線,應該是地表有裂縫,陽光得以探入,
這樣一來,地底封閉缺氧的問題解決了一大半,再走了兩三分?,石階變成平坦的石道,
空氣的清冷潮溼更甚,不遠處出現一片廣闊的地下水域。
羊湖雖是內流湖,卻是少見的淡水湖,除了主湖區之外還連通了大大小小三十幾支支流,
地下水系複雜發達,甚至連結到雅魯藏布江,當初考慮到了這一層,
準備了一些潛水裝置,但都是簡配,看著將進一個足球場寬度的黑河,?人不禁愣了一下。
嘉措說,既是前人祭祀的場所,那一定有路過去,果不其然,
靠近水岸有一艘木船,可供七、八人共乘,但十分簡陋,浸水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負重。
“這船搭上去就垮啦?不會是要老子游泳吧!”胖子嚷了起來,
“慢。”黑瞎子伸手製止,順手抓了一鵝蛋大小的石頭,?了出去,
石頭在水面上彈了三、四十公尺遠,然後噗通一聲掉入水中。
“你也丟,繼續丟。”他撿了幾顆遞給潘子,潘子用一種看到神經病的眼神學他丟石頭,
鬥界一哥不愧是鬥界一哥,特有興致,這時候還玩打水漂。
“這是要丟到什麼時候?難不成水裡有什麼?”潘子皺皺眉頭,
但他這種下地慣了的人,早已養成稍安勿躁的脾性。
突然,一陣巨物劃開水的聲響,黝黑的湖面上居然隆起大魚背?的影子,黑瞎子聳聳肩。
“還有人要游泳過去嗎?”他接了一大段工兵鏟,開始勾那艘船,
但這艘船根本無法一次載走所有的人,況且水裡正身未明的大傢伙未必吃素,
把所有人跟裝備都帶過去恐怕得花兩趟。
我和老癢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