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馬旗晃盪地幅度更大,簡直就是有個個頭不小的東西,從天而降,一步一步往這裡靠近,
相較於顛地發狂似的繩索,院裡反而安靜地出奇,警覺性極佳的藏狗全都噤聲住嘴,好像睡著了一樣。
過了大約了三分?,嘉措抽搐了一下,雙頰緊繃漲紅,眼睛瞪得牛眼大,十分可怖,
嘴裡吐出一連串我們聽不懂的藏文,精神似乎陷入恍惚狀態,央金用藏語和他對話,
並取出紙筆記下,爾後,他雙眼一翻,整個人脫力般地癱了過去,不省人事。
央金取出一小藥瓶,在丈夫人中處抹了一下,伏藏師隨即激烈地咳嗽,打了幾個噴嚏,轉醒過來。
他看了看抄寫的字句,再望望裝滿清水的“嘎巴啦”,低低的說;
“佔數十六,此卦大凶。如空中出現黑色月亮,因地神、龍嚴重忿怒,使得一切多災。”
“我就明說吧,”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問了兩個問題,第一,�跏怯珊穩酥甘梗�
吉祥天母給我的資訊是【小心同行者】;第二,藏有吉祥天母天杖的寺廟在何方,
祂給我顯了像報了路,卻告訴我【此去多難,天意難防,若執意要去,切記跟上月亮】。”
28
聽完嘉措轉達的神諭,悶油瓶突然豁地站起來,就要去揪黑瞎子的衣領,老癢大驚,
起身護住黑瞎子,眼看三人就要打成一團,胖子連忙運用他身軀的優勢,硬是隔開悶油瓶。
“小哥!你這是咋了?有話好說,動手動腳的,嫌傷不夠多是吧?”他一邊壓下悶油瓶,搖搖頭。
“偷襲我們的傢伙也有狼眼。”他氣沖沖地甩下還裹著紗布的手,眼神彷彿無形的刀,直勾勾瞪著黑瞎子。
“所以,你是怕我也被奪舍?”黑瞎子聳聳肩,嘆了口氣;
“我狠遺憾,要是你是以前的啞巴張,不可能懷疑我的;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大可以請嘉措先生看看。”
嘉措斷然的搖頭,說,被狼主奪舍者大多是成年後才植入狼眼的人,他們已經知道權利與慾望,
容易被迷惑,若是自小就與之共處,反而能壓制祂的狂性,這後生所受的痛苦不下於你們,
別為難他;至於支使�塹娜耍�殘硪丫�穹�諼頤牆�械穆飛希�衷誆皇悄諍宓氖焙潁�故竅氳閌導實陌旆ò傘�
隨後他開始回憶示現的場景,取出一張藏區地圖畫了起來,悶油瓶不發一語地退到窗邊,我則上前向黑瞎子及老癢道歉。
“不礙事,有些事他忘了也好。”黑瞎子淡淡地說,“身為他的前同事,我滿高興看到他的轉變,總算像個人。”
同夥行動至今也個把月,期間悶油瓶從沒開口問自己過去的事,不知是基於不信任黑瞎子這個人,
或是他自己也還沒做好心裡準備,打算就這樣拖著拖著以後再說。
胖子說,現在的小哥,少了一點什麼,卻又多了一點什麼。
他眼中依舊淡然,卻不是以往那樣,全然的虛無;他開始將所有的?色收納眼底,開始學著何謂擁有以及失去。
我想起楚光頭所說,初發現他的情景,漆黑不見五指的古墓中,身旁全是破碎的屍體,空氣中凝結的
,只有死亡及絕望,他就這樣呆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狠長的一段時間我常會想,他是怎麼熬過這幾年的?沒有下鬥時他又在幹麼?
然而,先前幾次與他一起下斗的經驗讓我發現,顯然他過得不是狠好。
天色已近全黑,接近天空的地方,連暮靄都特別清朗,我走到他身旁,
他就這樣盯著圓幕般的天看,直到夜空中的天狼再度升起。
那天晚上我將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握得死緊,心突然狠酸。
一連打了四五天的抗生素,傷口才逐漸消腫,仍有些湯湯水水的汁液滲出,期間回西?的大醫院診療三次,
確定沒有併發感染危機了,才開始準備入山,這一延宕就是十天,我們隨意編了個仍在整頓裝備的資訊給阿四,
要他候著,老癢查到他身邊的那兩個人都是以前的舊部,一個是他那在南洋當過傭兵的外甥
,另一個是蒙古人蘭木訥錯,阿四失蹤後,樹倒猢猻散,兩人與當權派不和躲了起來,
阿四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們找回。
這兩人在道上雖小有名氣,但比起啞巴張或黑瞎子仍是小巫見大巫,而額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