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大人,這我也不太清楚啊。”那名監工擦了擦不知道是熱出來的,還是因為害怕而流出來的汗,戰戰兢兢的說:“今日賈大人原是奉著天后的旨意,帶著大秦國使者節阿巴斯將軍為這通天浮屠,以瞻仰天后神威。可也不知為何,在頂上浮屠的眼睛處,看那外頭的景象時,突然就著了火了,我們也是被嚇壞了呀。”
“薛大人,屍體已經全都燒為了灰燼,一點皮肉都沒留下。”一名大理寺官員上前稟報。
薛勇皺著眉頭看向了仵作:“那從屍體上查出什麼疑點沒有啊?”
既然賈頤的屍體已經燒為了灰燼,仵作自然也只能從這些灰燼中著手了。仵作用一堆器皿從灰燼中挑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小碗裡,送到了薛勇的面前:“大人請看,這是從屍體上驗出來的。”
薛勇把小碗接過,取出一點碗中那淺黃色半透明性固體放在鼻間嗅了嗅,那刺激的味道讓薛勇立時就把頭移了開去。“是黃磷,屍體上有大量的黃磷!”薛勇已然找到賈頤自燃的原因了,看了一眼四周後,他說道:“為燒熔銅漿,大佛記憶體放了大量的黃磷,正好給兇手可趁之機。”
一下子就有了結果,薛勇的聲音大自覺的大了起來,而且很是自信:“我敢大膽的推斷,兇手必定是就地取材!賈大人,是被人用黃磷焚燒致死的!”
“不對。”有一人從暗處走來,只是那黑暗卻無法掩蓋住來人的一頭白膚白髮,彷彿在微微發著瑩光,只是這光彩,卻被他嚴肅的模樣掩住了幾分:“這火,是從體內燒出來的。”
薛勇皺了皺眉,到底面前這人是他的小輩,又一向得他喜歡,所以也沒問對方一進浮屠之後,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只是說:“東來,這火怎麼可能從體內燒出來?”
其實薛勇是叫慣了對方做東兒的,可是裴東來性子倔傲,哪裡還願意讓人叫這麼稚嫩的稱呼,所以被逼著硬是改了口的。
“大人,你瞧。”裴東來手中拿出一個燒焦的物體,是死去的賈頤腳下所穿的靴。“骨骼都燒成灰燼了,官靴裡面雖然有燒餘的屍灰,可靴外面卻完好無損。如果不是從體內燒出,怎麼會燒成這樣。”
“也對。”薛勇看了一眼那個官靴,也覺得裴東來說的沒錯,可是……“可死者體內黃磷濃度這麼高,會不會是有人下毒,害他誤食呢?”
“黃磷惡臭,一聞便知,就算是誤食的話,症狀應該是呼吸困難、全身疼痛,怎麼會驟然起火呢。”裴東來反駁了薛勇所說的可能性。
對於裴東來的話,雖然是小輩,但薛勇還是很聽得進去的。他點了點頭,道:“無論如何,這賈大人是在這浮屠之中出事,定與這裡之人有關。”薛勇看了圍在這四周,因為賈頤之死而人心惶惶的眾人,嚷嚷道:“現在我要把你們全都抓起來,帶回去審問。”
其實此法不可行,因為通天浮屠竣工之日在即,如果冒冒然的把建造浮屠的工人都抓走,因而耽誤了浮屠的建築,裴東來倒還好,但大理寺的其他人卻是要吃掛落的。
但裴東來不著急著開口,只是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四周圍的人。突然,他眼睛一眯,看到有一人的行止與常人不同,便讓差役把那個人給帶了上來。
那個人穿著與周圍普通工人的衣服不同,顯然眾多小監工中的一位,差役的動作稱不上和善,把那個監工推搡在地上。
裴東來正想說話,那個監工便先戰戰兢兢的說話了:“大人,您捉我回去,延誤了工期,我們必死無疑啊。”
看著是個驚惶失措的模樣,但心中卻是個有主意的。裴東來冷哼一聲,看那監工半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卻背在身後,便問道:“你左手藏了什麼?”說完,便不待對方回話,直接上前把對方的左手給扳了過來。
那監工的左手竟然不是手,而是套了一個鐵製的勾子。
裴東來敲了敲,斜眼看著被自己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監工,又把那鐵勾子敲了敲,聽著它發出聲音後,說道:“這是什麼?”
“我在刑部受過刑。”監工的聲音異常的乾澀沙啞,裡面藏著的感情是一種屈辱。
裴東來把鐵勾子從監工的手中取了出來,果然看到少了手掌,只有手腕。
監工身子抖了抖,似乎是因為想到了當年的事情,而心中慌亂害怕起來,連著聲音都帶著了一絲飲泣:“因為牽連到一樁逆反的案子,八年前被打入大牢。”
“逆反?”裴東來挑了挑眉毛。八年前,正是李治病重,而眾臣工們反對武媚娘垂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