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搖了搖頭,道:“原本今日孩兒該去賈頤大人的府上去調查一番的,只是聽狄大人說母后你可能會殺他,所以孩兒才想著來解圍。”
“你倒是光明正大的。”武媚娘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聽他那麼一說,越發覺得二人之間有些不妥之處的。“你不怕母后生氣?”
“母后就算氣也不過是一時罷了,可是狄仁傑若死了,母后才會真的婉惜的,而孩兒可不願看著母后心中不舒服。”
裴東來的一番話哄得武媚娘是眉開眼笑。“好了好了,我且說不過你,你自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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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夫人,本座知道賈府正值哀守喪期,可是查案如救火,不得不深夜造訪,打擾了。”
裴東來一人一騎在夜風中奔至賈府,得了賈夫人的應允後,便由賈夫人帶領著往府中賈頤辦公的書房走去。可惜,見到的卻是一片焦土和一堆斷垣殘壁。饒是裴東來的性子再隱忍,也難免被震了一震。
一旁一身白色孝衣的賈夫人見狀,忙解釋道:“就在先夫遇害後兩天,也不知道從哪兒發的火,把他平日公辦的書房給燒得一乾二淨。”
裴東來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為何不上報大理寺?”
“這、這也要報嗎?”賈夫人的嬌柔容貌帶上了點驚惶,似乎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當然要報!你以為這是自然起火嗎?這是有人想要毀滅證據。”裴東來冷寒的眼神看向賈夫人,竟無端的像寒冬中被人澆了一盆子的涼水一般,讓人心悸。“為什麼?這麼重要的證據,你卻……”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賈夫人已有些站不穩了,竟是要向後摔去。索性其身後跟著的兩名侍女及時攙扶住,這才倖免於難。
但如此一來,裴東來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向一個柔弱的女子計較了。
裴東來移開視線,卻突然發現旁邊的屋子竟搭著幾根竹竿子,而且屋上的瓦片也被揭了開來,立時便想到了什麼,淡淡的開口問不停綴泣的賈夫人:“你府上最近在修葺宅院?”
因賈夫人一時情緒不穩妥,無法回話,所以一旁一直跟著的老管家替自家主子開了口:“前陣子府裡有多處漏水的,所以正在翻修頂瓦,如今已有個把月了。”
“個把月……”裴東來靈機一動,唇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意思就是說,在賈大人出事之前,房屋就開始翻修了?”
“正是。”賈夫人輕輕柔柔的回答道。
“房屋漏水,整修那麼長,那他在哪兒辦公?”
“他移往東廂辦公去了。”
“帶路。”
一行人又往東廂走去。
裴東來一進東廂,就見到正前方的案几上擺著一堆紙張,便明白自己卻是找對地方了。他也不欲與旁人打聲招呼,自顧自的翻找起來,不一會兒,果然就發現了通心柱的圖紙。
裴東來雖然不太懂得這些建築之道,但圖紙旁邊還有一本翻開的奏摺,應是寫完之後尚未來得及呈上去的,他只細細看了一遍,便明白了過來——果然是因為通心柱的關係,賈頤才會死的。
如此一來,宋城的死,應該就是意欲栽贓給國師了,所以那人才編了個動了平安符就會死的謊話。
而追根究底,卻是因為當年的那一場牢獄之災吧?
裴東來的臉上泛起了一抹冷笑,已經明白了兇手是何人了。能在通心柱上動手腳的,有作案動機的,除了那個人,再無可能是其他人了!
裴東來告別了賈夫人,出了賈府的大門之後,往自己的馬匹走去。就在他想把手中關於通天柱的圖紙,以及賈頤未來得及呈到武媚娘面前的奏摺,一起放進掛在馬鞍上的布包裡時,又想到那人頗有些神通廣大的本事,為了穩妥起見,竟還是放到自己身上還好些。
一時又上了馬,策馬便要往家跑去。
因為宵禁的關係,自賈府回裴府的路上再無一平民百姓的,只能偶爾見到金吾衛上街巡夜的。畢竟除了有皇帝特殊批准的官員貴族,任何人不能違禁夜行,被抓住輕者就地說上一頓便能了事,若是重者,便就就地正法也無旁話可言。
回去的路上會經過一片小樹林,裴東來路過時,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卻還是出了事。
裴東來快馬疾馳,身後便隱約能聽到同樣的策馬之聲,竟還被追了上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半夜的,他可不相信對方與自己一般是因為事務方才上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