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說真是善意的，她卻又要改變他的身份外貌甚至人格。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沐雲帆的理智判斷出的答案，詭夜自己大概也是不明白的。

也許一開始，她只是在聽到他決定放棄與淺野若葉在一起的話語時，為他感到難過，然後想要幫助或彌補他，但她又突然被起伏不定的感情左右了思想，於是她做出了現在這樣的事情。

那是，詭夜最後一次見到真正的沐雲帆。

詭夜的幼年到青年時代，一直都在為保命不擇手段，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拋棄所有是累贅的，等到她傷痕累累好不容易站到極高的位置上，不用再時時為生命感到擔憂了後，她卻又漸漸的情緒失控了。

開心的時候突然感到難過，莫名其妙的想要抹殺某個對自己死忠的屬下，突然想要狠狠自己一刀然後看著流出的鮮血感到開心，明明被背叛了卻無法覺得痛苦而是極端的愉悅，然後又忽然恢復了正常情緒，於是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莫名其妙。

她在好不容易可以過相對安穩的生活後，被自己逼得近乎瘋狂。

也許早晚有一天她會死在自己手上，在恢復正常感效能力的那些時間裡，她不知一次這麼想，但漸漸的，也開始麻木認命了。

當敵人是自己的時候，昔日以體弱多病帶有殘疾的身體，以被受歧視的雙性人的身份，站在了那一代異瞳魔女的頂端的詭夜，無能無力。

108現實世界（十三）

所以；這樣的怨恨語氣；讓淺野若葉覺得有些奇怪。

沐雲帆很快收拾好情緒；神色再次變得冷靜從容，他站了起來，伸手抱住淺野若葉。

淺野若葉怔住。

沐雲帆低聲道“你在難過嗎？”

淺野若葉看著他；抿了抿嘴；沒回答。

“我很難過。”沐雲帆繼續道；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臟處“這裡，一直很痛，尤其是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痛的情況下，更加難受。”

“我不明白。”淺野若葉垂下眼簾“你在說什麼？又是想說什麼？”

“別生我的氣。“沐雲帆吻了吻他的臉頰，語氣是淺野若葉從未聽過的溫柔“也別傷心，我一直，想保護你，想讓你過得好，雖然我做的，大概很糟糕，不過我有盡力，真的。。。。。。”

淺野若葉並沒聽明白，但沐雲帆語氣裡的溫柔，卻再顯然不過，習慣了被對方肆意戲耍玩弄，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突來的溫柔，他有些閃躲的說“你真的是沐雲帆，這是切換成上官墨了吧！”

沐雲帆失笑“上官墨，就是我啊！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區別只在於有沒有沐雲帆的記憶，以及是否被植入了上官墨的記憶而已。”

不，其實最大的區別，是能否感受到情緒的存在，就這方面來說，他似乎還要感謝詭夜啊！雖然造成他那些痛苦的，就是詭夜。

淺野若葉認真的看著他，還一會後才道“嗯，我知道了。”

告別了淺野若葉後，記憶狀態回覆為上官墨的他往家裡走去，然後，頭，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他臉色慘白的用手撐著牆壁。

很多記憶在腦海中閃過。

“我會死的，早晚會死，死在我自己手上。”詭夜倚著欄杆，望著昏黑的天空，搖晃著手中的高跟酒杯。

“所以你就認命了？”沐雲帆的神色是一貫的冷靜，死水般的冷靜，卻帶了些許嘲諷“你以前的事情，我聽過不少，以一對七，還一邊倒的屠殺了其他姐妹，史上首個以雙性人的身份，與你那個純血的天才妹妹冷夜一同站在那代異瞳魔女頂峰的人，年僅十九歲就完成異瞳魔女成年儀式等等等等。這些輝煌的過去就先不說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其他的，連我都覺得骯髒的事情，你做了那麼多噁心的事，費盡心思耍盡手段，得到了無數的榮譽和憎恨，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站到了如今的位置，最後你卻對你自己認輸了？”

詭夜偏過頭來，怪異的笑了“這是鼓勵我。”

他只是淡淡的說“你是我的摯友。”

唯一的摯友。

第一次擁有的，想要真心以待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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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宵邪笑著低聲介紹“這位就是你今後的搭檔了，他叫淺野若葉，是個菜鳥新人，就交給你調｜教了。”

他抬眼看去。

淺野若葉顯然是很緊張的，但那張陰柔好看的面容上，還極力擺出一副很大爺很不得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