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成才跪在爹孃的墳前,從包裡取出了那捆信:
“隊長,把你的打火機借我用一下。”
袁朗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遞過去。
成才點燃信,然後磕了仨響頭:
“爹,娘,兒子走了,有空會回來看你們的。”
袁朗也在成才的身邊跪下:
“大叔,大嬸,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成才的。” 收藏 評分 分享 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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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袁朗開著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成才的臉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連綿不絕的山嶺,鬱鬱蔥蔥的樹,還有那條一直不曾離開過視線的小河。晚霞閃耀著絢麗的光彩,晃得成才睜不開眼睛。夕陽映照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閃爍出奇異的五彩斑斕的眩光,與群山交相輝映。
成才眼前閃現出童年在家鄉的小河中,在萬道霞光之中和夥伴們打水漂、玩遊戲的快樂情景。
那些兒時的夥伴這次一個都沒見到,他們都到大城市去打工了。
成才的心底湧出濃濃的傷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到這裡?再見了,我的親人;再見了,我的家;再見了,我的故鄉。
四周的群山被夜色一點一點地吞沒了,袁朗開著車上了高速公路。成才不再看窗外,手裡拿著那個手電筒,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開關,電筒隨之一亮一滅。
“幹嘛呢,你這是?”
“想小時候的事。”
“能跟我說說嗎?”
“我小時候特淘氣,經常闖禍,只要有人告狀,我就得和板凳比長短。”
“啊?”
“就是捱揍。”
“哦。”
“有一次,我把柱子家的房頂踩了個大窟窿。當時我很害怕,想我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於是我就逃到後山的樹林裡,爬到樹上躲了起來。
天黑了,山裡颳起了風,嗚嗚的;林子裡時不時會有些響聲;感覺毛骨悚然的。
我怕極了,擔心鬼會把我捉走。我窩在樹上,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四周,就怕尖嘴獠牙的鬼會突然跳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外面有光晃動,還有我爹的聲音。我想肯定是我爹打著手電來找我了。於是我就跳下樹,沒命的撒腿奔向我爹。即使後面有妖魔鬼怪在追我,我也不怕,因為我知道,林子那頭我爹正打著手電在等我。”
“回家捱揍了嗎?”
“嗯,好疼。”
“那後來你還躲進過樹林嗎?”
“躲過,好多次呢。不過我再也沒害怕過,因為我知道我爹會打著手電來找我。”
“你每回都會奔過去?”
“是。”
倆人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成才喃喃地說:
“再也不會有人打著手電在林子那頭等我了。”
說完淚又滾落下來,他側頭看向窗外,墨黑的天空中有了點點星光。
袁朗伸手摸住成才的後腦勺,一用力,把他的臉搬轉了回來,用手背輕輕擦去淚痕:
“才跟你說的話就忘啦?!”
“沒有,”成才哽咽地說。
袁朗把成才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肩上,微微嘆了口氣:
“別哭了,我心疼。”
成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頭,含淚看向袁朗。
“幹嘛這麼看著我?”
“隊長,你,你剛才說——”
“我說我心疼。”
看著成才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的表情,袁朗無奈地撓了一下頭髮:
“答應我,成才,無論遇到什麼事,你都要好好的。”
“嗯——”成才又把頭枕回袁朗的肩膀,熟悉的味道,讓他昏昏欲睡,漸漸的,他進入了夢鄉。
汽車在XX火車站的廣場停了下來,袁朗搖醒了成才。
成才拿起手電和行李準備下車。
“成才,這個手電筒先放我這兒吧。”
“啊?”成才莫名地看著袁朗。
“沒問題吧?”
“嗯,給。”
成才下車走出十步開外,就聽到袁朗叫他:
“成才——”
成才回頭,就看見袁朗拿著電筒對著他,光一明一暗。成才在老A時學過莫斯電碼,袁朗打的燈語是——我在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