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驕傲的小狙擊手很得意,全連在兩天的交戰中損失近半,但只消滅對方7人,而其中4人是他一人擊斃的。
知道大夥兒心情都不好,但是成才實在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所以他把兒時的夥伴,永遠忠實的聽眾——許三多叫了過來。他眉飛色舞地講著他的狙擊槍,他的世界,許三多一如既往地傻呵呵地笑著看著成才。成才真的很高興,他充滿了希望——留在七連轉士官的希望。
在狙擊鏡中,他第一次見到了改變他一生的那個人。渾身的破布條,東晃西搖。成才笑了,嘴角斜著上挑,他的“獵物”被套住了。手指慢慢移向扳機,鏡中之人一個轉身連同一聲槍響,然後自己就籠罩在白煙之中。
成才愣住了,他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原來他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卻被那人輕易地擊敗了。成才哭了,還被白煙嗆了好幾口,這是他參軍後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在剛入伍,離開送行的爹,和許三多抱頭痛哭)。他完了,所有的希望都像泡沫一般破裂了。剛才還在天堂,剎那間,他就跌進了地獄。
成才孤獨地抱著狙擊槍坐在角落裡發呆。周圍的人群一陣騷動,就聽見有人說:
“許三多抓了個活的,還是中校呢!”
成才一下子回過神,那個中校一定是擊斃自己的人。一股怒氣直衝腦門,成才拿著狙擊槍站起來,擠進了圍觀的人堆。
這位中校穿的衣服很奇怪,身上的裝備從來沒見過。中等個子,但很精幹。人長得一般,但是很帥氣。雖然是俘虜,但是比連長還要囂張霸氣。整個人是那麼明亮耀眼,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勢。剛才還怒火中燒的成才,此刻只剩下了崇拜,一個名字飛進了他的心窩——袁朗。
當袁朗跟在許三多身後,走過成才身邊時,成才更真切的看清了他。成才的心猛的哆嗦了一下,不知為什麼,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中校的孤獨。是的,他能肯定,就如同他肯定自己孤獨一樣。自己因為孤獨才會深愛狙擊槍,那麼他是否也因為孤獨,才會把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在五班空曠荒蕪的草原上,成才抱著破舊的八一槓,閉著眼睛,把它想象成自己心愛的狙擊槍。開始成才只向想象中的“狙擊槍”(實際就是八一槓)傾訴,時間長了,他就不再滿足於這種方式,他想要交流。
和誰呢?成才的腦海裡第一次出現了袁朗,那個和自己一樣孤獨的人。
成才開始向袁朗傾訴,袁朗開始時很安靜地聽他訴說,後來袁朗開始安慰他,鼓勵他。成才不再孤獨,他的心裡有一個理解他懂得他關心他愛護他的袁朗,那個只屬於他成才的袁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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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半年後,師部的選拔通知送到了成才的手中。
成才抱著狙擊槍(實際是八一槓)對著屎殼郎練瞄準,袁朗趴在旁邊陪他。
“師部的通知看到了?”
“看到了。”
“有什麼想法?”
“這是個機會。”
“對,離開這裡的好機會。”
“你會贏得。”
“那麼相信我?”
“我是相信我自己。”
選拔列隊時,成才看見袁朗走到隊伍前面。成才在心中對袁朗做了個鬼臉:怪不得你那麼有信心,原來你是主考官啊!
他的袁朗面部總是比較模糊的,面前的袁朗是清晰的。成才用眼睛仔細地勾勒著袁朗面部的線條,他要記住這張臉,這張屬於他的臉。
袁朗毫不掩飾自己的囂張,笑得肆無忌憚,低沉的嗓音充滿魅惑。成才看得發了痴。
袁朗來702團接成才和許三多,成才明顯感到袁朗對許三多的親近,對自己的冷淡。成才心裡泛酸,袁朗什麼時候這麼對待過自己啊?!
一到老A,剛才還高興愉悅的心情立刻冷了下來,自己什麼都不是,就是個小士官。
夜深人靜,袁朗來了,成才把身子背過去,不搭理他。
“喂,我好心來看你,幹嗎不理我?”
“你理許三多就夠了。”
“呦,還吃醋哪?!”
“誰吃醋啦?!又不是女人。”
“那我怎麼聞著那麼酸?”
“你偏心。”
“我不是想許三多是你最好的朋友嘛,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說了,讓別人知道我們關係鐵,要說我違規的。”
成才轉過身:“真的?”
袁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