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歐陽少恭依舊是謙和溫潤的模樣,與腦中那個冷然無情的影子沒有絲毫相像之處。他咧嘴大笑,極為豪氣的接過他遞來的酒罈,一拍封泥,仰頭大口猛喝。
少恭坐在他對面,只淺飲一口,頗不贊同的道,“千觴,酒不是你那樣的喝法。”
尹千觴一抹嘴,大笑幾聲,樂呵呵的道,“痛快!我說少恭,屠蘇那小子不懂我,你還不懂我麼?好酒便該要豪飲,才不枉人生醉一場。你看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很痛快!有酒便喝,無酒賴酒也要喝。”
歐陽少恭舉起酒罈微一挑眉道,“你又欠了誰的酒債?”
尹千觴尷尬一笑,擺手強自鎮定道,“沒有,沒有啊!少恭你可不能冤枉我,再說不還有晴雪妹子麼,有她和屠蘇在,我又怎會欠人酒債。就是。。。。。就是。。。。。以前欠的有點多。”他一擰眉,復又大為懊惱的道,“蘭生那小子不是忽悠我麼?我看他對那隻小狐狸一往情深,這才幫他。他倒好,現在成日和那狐狸在一起,倒是把銀子的事給忘了。你得說說他,說說他啊。”
少恭搖了搖酒壺笑道,“小蘭的事,我說了可沒用。”
“ 你不是和他親麼?我看他對你倒是極為信任。不過你說的也是,他最近好似和那個。。。。對,陵越大師兄走的很近。我說陵越那小子怎麼回事,有屠蘇這個師弟了,怎麼還有閒心照顧蘭生。就蘭生那性子,纏起人來我可吃不消。”他打了個哆嗦,齜牙咧嘴的好不驚恐。
少恭聞言,雙眼微垂眼中閃現一抹精光,他悶頭喝了口酒不接話。他自是知曉陵越為何如蘭生如此關心,他知道卻不能說。
沒了蘭生,簡直是要如沁的命,他私心裡還是希望蘭生能安穩度過這一生,不要和陵越有牽扯才好。
陵越這一生註定不簡單,自他上天墉城,怕已下定決心擔下天墉城的責任。這些年來,他無時不在盡一個大師兄的責任。
人身上若有了責任,顧慮一多便再也做不到瀟灑隨性。
他明白方如沁的苦處,不忍相認,唯一能做的便是對方蘭生好,豁出一切的好。
天墉城術法不外傳,陵越不可能不知曉。他知曉卻應許了他,已是他盡力能給他的好。
那樣一個恪守門規的人,卻也有例外的時候,卻不是為了屠蘇。
少恭捏緊手中酒罈,神色有一絲陰沉。陵越如此,方蘭生怕對他越發依賴。有朝一日蘭生知曉真相,可會跟隨陵越而去。他那般喜愛修仙,這樣豈不是正合他心意。
尹千觴獨自猛灌了幾口,肚子裡火燒火燎般的熱了起來,激的他出了一身的汗,他抹了抹額頭,頗為感慨的道,“還是這酒喝起來有意思。至於其他,若能忘便不再想。少恭,少恭啊。”
他喊了幾句,見少恭沉思不語,不由站起身來單手搭在他肩上,一陣猛搖道,“請我喝酒,自個卻不喝,這樣沒意思,沒意思啊。”
少恭神色一轉,平靜的將人拉到身邊坐下道,“來,喝酒!”
尹千觴這才轉而笑道,“這樣才對!喝酒!”
少恭陪他喝了會,那人又不知從哪裡摸出幾壇酒來一陣猛喝,那般喝法不多時人便醉了。他醉醺醺的拎著酒罈晃著身子,打了個酒嗝靠近少恭道,“少恭,人生在世不要太過執著,那樣不好。你看屠蘇與晴雪,再看陵越,再來看看那個看似沒心沒肺的蘭生,一個個的都死腦筋,活的太辛苦。少恭,我不希望你那樣。”
他已有七分醉意,歪歪斜斜的靠在歐陽少恭身上,一身的酒氣燻的他頻頻皺眉。
他仍舊絮絮叨叨道,“少恭好友,我有時真懷疑以前相逢的日子,那時酒喝起來也是醇的,哪像現在這樣越喝越沒滋味,沒滋味啊。”
少恭扶住醉了的他,將人往屋裡送,眼中眸光如這深夜一般靜謐,卻又隱有層層漣漪蕩起。他狠一閉眼,須臾又睜開,眼中卻是一副決然。
他懷念舊事時光,卻不眷念。
舊時事早已成舊,又怎能攔得住現在的他。
他將人送到半路,這人酒勁上頭,拎著酒壺高歌引航起來。晴雪披衣而出,看到兩人忙上前道,“大哥!”
千觴醉眼朦朧的看著她,咧嘴笑道,“原來是晴雪妹子,你晃得這麼厲害,莫不是喝酒了。來,你千觴大哥教你如何喝酒!”
晴雪一臉關懷的看向少恭道,“千觴大哥又喝醉了?”
少恭無奈嘆氣道,“我不該讓他一人喝那麼多的。”
尹千觴這一下子將眾人皆驚醒,陵越與屠蘇兩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