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靠近他嘆息道,“有阿翔跟著,不用擔心。”
涼風習習極為輕柔的吹過他面容,身後是他極其信任之人,長舒口氣,屠蘇放任自己在這一刻鬆懈下來,緩緩閉上雙目。
陵越感到身後之人身子一歪,身影如電般急速一轉,那人便靠在他懷裡。陵越無奈的一搖首,側身將人扶在胸前,那人蹭了蹭他下巴,舒服的喟嘆一聲便睡去。
雖是睡去,屠蘇仍舊不敢大意,不過片刻時光便轉醒。他極為睏乏的眨了眨眼睛,微一抬首額頭便撞到了陵越的下巴。陵越咧嘴輕笑一聲,屠蘇騰地一下躍起傻愣愣的站在他眼前,看他捂著下巴笑個不停。
他一臉尷尬手足無措,慌不擇言道,“疼不疼?”
陵越揉了揉肩膀又捶了下腿道,“疼倒是不疼,就是我這渾身都酸的很。我倒是忘了,屠蘇這些年來長身體了,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樣靠一會,師兄便覺得吃不消,以前可是能摟著你給你整宿說故事。”
屠蘇想到年幼時對山下極為嚮往,師兄每次下山便會帶各類書籍,給他講些山下的故事,他感興趣的很,時常一聽便是一宿。翌日一早醒來,才發覺靠在師兄懷裡睡了一夜。
陵越說的輕描淡寫,於他卻是大為震動。這是他在天墉城這十多年來,鮮少的快樂時光,未想到今夜竟又重新體會了一回。
他眸光清冷映著清涼月色淡淡道,“是屠蘇唐突了。”
陵越忽的一笑,搖頭道,“師兄很高興能給你依靠。白天的事,你既想開,師兄也就能放心去青玉壇。少恭既是你好友,我一定找到他的下落,救他出來。”
“萬事小心。”
夜已過半,星沉月落,兩人卻無絲毫睡意。鏗然一聲,陵越抽劍在手,暗夜中劍光如練,映出他明亮雙眸。屠蘇提劍而上,煞氣未見絲毫波動,焚寂劍發出如血般豔麗光芒。
陵越長劍一揚,縱身飛出長廊,屠蘇持劍緊追而上躍入廊外空地處。
暗夜中,兩柄長劍泛出悽豔光芒,握劍的人不動如山,抽出的劍錚錚而鳴。
屠蘇唇角一勾,忽的一笑,高聲道,“師兄!接好!”
言罷,屠蘇先發制人,焚寂劍迎著陵越胸前橫劃而過,陵越揮劍來擋,雙劍相交時劍光四溢,火花四濺。陵越只覺腕間一麻,焚寂劍氣極重,加之屠蘇近來得了兩顆內丹功力大增,這一劍下去險些讓他招架不住。
他腳踏七星,腰部用力一旋借力打著圈疾退幾步,這一招行雲流水,衣袂飄飛著實令人驚豔。屠蘇收劍再上劍尖自上而下快如流星滑過直指他咽喉之處,劍招快而準,毫不拖泥帶水,用於制敵最為絕佳。陵越後仰輕旋轉,前腳一踢長劍,劍尖堪堪從他下顎滑過,擦出細微血痕。屠蘇手下一抖,撤劍傾身慌道,“師兄?”
他不該起了爭強之心,傷了師兄。
陵越後退一步穩住身形道,“沒事。”
他伸手摸了摸脖頸處,微微有些疼意,擦破了皮。
他沒有絲毫怒意,倒是甚為欣慰。屠蘇功力大有精進,此番打鬥並未催動他體內焚寂煞氣,卻已傷他幾分。眼下,怕是他這個師兄與他相比,也要遜色幾分。
屠蘇看他嘴角微勾,眉眼舒展間更顯幾分柔情,心中不由一暖,伸手碰了碰他傷痕之處。
這傷痕極其細微,已然止血。夜間風冷,屠蘇偏涼的手指撫弄其上,激的陵越頭皮一麻,脖頸處更是冷汗直冒,寒毛直立。他直覺口乾舌燥,不自覺的吞嚥一聲,咽喉滾動間碰到屠蘇指尖。那指尖停在咽喉處片刻,復又小心的一點。陵越不由輕啊一聲,血氣直湧腦門,燥的他面色通紅,氣息不穩。
屠蘇指尖一頓,納悶的去看他,卻見他面色酡紅一臉掙扎,望著他的雙目是帶著炙熱光芒,不由心口一燙,極快的撤指後退幾步。
他倒是被陵越方才沉淪掙扎的眼神震懾住,本能的想要逃開。
陵越見他一臉驚慌,神思漸顯清明,他苦笑一番,微啞著嗓子道,“夜晚風冷,明日我還將啟程,早些歇息吧。”
屠蘇收劍回鞘,眸思神明的看他半晌,見他握劍在手背對著他,多時未動一步,心口急速跳動起來。半晌陵越忽的一提劍緩緩離開,屠蘇這才隨他一道進屋。
兩人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輾轉反側間天已微明,陵越便準備啟程。
千觴早已打點好一切,大聲囔嚷著推門進屋道,“我說陵越兄弟啊,我們該啟程了。”
屠蘇正在低頭穿鞋,一進他道,“千觴大哥,師兄已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