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撒加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走上前去攔住有些失神靠向了月光處的艾俄洛斯,艾俄洛斯抬眼望他,笑道:“我知道你跟菩提門有往來,我們並不忌諱這個門派,但說無妨。”被猜中了心思的撒加只好故作一笑,伸手將藍蓮花連帶瓷盆端起放到了月光隱匿的地方:“我想也是瞞不了你,我與菩提門的沙加祖上是一支血脈,因此有些來往,今天他冒然傷害了令弟,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應完全怪他……”艾俄洛斯伸手推拒撒加的致歉禮節,“只是好奇他既然並非毫無牽掛,為什麼會入菩提門?”
“曾經聽家父提起,沙加出生時紅光滿天,後來菩提門的掌門覺得他與修道有緣,便收他作入室弟子,但實際上,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修道人。”撒加說著,目光隨著艾俄洛斯在自己房中移動,兩排檀木書架上盡是狐鬼神怪的書冊,甚至有許多失傳已久的軼聞記載,艾俄洛斯回身望他:“看來你並不認為這些是無稽之談。”
撒加走近書架,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書冊上,笑道:“至少現在確實是這樣了。”
艾俄洛斯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撒加又繼續解釋道:“三年前沙加的師父帶著他就如這次的忽然造訪一樣,把藍蓮花放在了我這裡。”
“那沙加的師父可說了什麼沒有?”
“倒是什麼也沒交代。”撒加稍作回憶又說,“說起他這師父可真是有趣,哪裡是傳說中那樣恐怖刻板,完全就是個老小孩兒。”艾俄洛斯一聽也禁不住笑了,撒加才記起進屋來的目的,於是趕緊催促道:“你快治治你的傷口吧。”
艾俄洛斯遲疑了一會兒,手指繞著前襟解了束帶,寬鬆的紗袍從肩上滑落少許,露出沾染了一圈嫣紅的淺麥肌膚,彷彿點了妝飾一般:“還好,不算嚴重。”艾俄洛斯說著拉上衣物,抬頭望見撒加的神情有些尷尬,這才反應過來,嫣紅悄悄地爬上了臉頰。
“藍蓮花……太過珍貴……我還是回去醫治就好……”有些忘記了自己想表達的話語,艾俄洛斯小聲地說著,撒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是點頭道:“也好。”
“那……”艾俄洛斯又望了一眼藍蓮花,“我就先回去了。”
“……嗯。”挽留也不是,送別也不是,撒加覺得有些難以自處,最後還是想到了冠冕堂皇的藉口,“令弟在我府上休息,你就放心好了。”
艾俄洛斯點點頭:“還請替我轉告他,我沒有生他的氣,不用躲著我。”見撒加點頭應承,艾俄洛斯挪了步子走到門檻邊,拿起了紙傘撐開就要離去,卻聽見撒加忽然意義不明地喚他。
“艾……艾俄……”他用低磁的聲線這樣喚著他,好聽得痴醉迷幻,艾俄洛斯的心跳毫無預兆地加快,見對方遲遲沒有了下文,他低頭道:“告訴艾裡,明天我來接他。”撒加臉上立時浮現了一抹喜悅之色,感覺到有清爽的微風繞著身側纏綿,一晃眼,艾俄洛斯就不見了蹤影,他在原地佇立良久,又將藍蓮花搬回原來的位置,這夜裡的事情,果真如夢一般。
“師父,這是什麼樹?”金髮孩童指著那枝葉扶疏、濃蔭覆地的大樹滿臉的好奇。
“菩提樹,沙羅雙樹,思維樹……”一抹朝霞紅印在了視線之中。
“為什麼會有這些不同?”孩子歪著腦袋詢問。
“因為樹在心中,而不僅僅在眼中,眼中所見也並非心中所想。”
“徒兒不明白。”小孩搖搖頭,那人伸手按著孩子的腦袋,蹲在他的面前,嘴角帶著笑意:“在所有人眼中,你只是沙加,但在每個人心中,卻有千千萬萬個不同的你,在世人心中,你就是靈童,在為師心中,你只是羽翼未豐的小孩,在你父母心中,你是他們寶物,而真正的你,到底又是哪一個?”
晨曦的曙光扎進了眼眸,沙加抬手遮擋,臉上顯露出一夜未眠的憔悴,拖著沉重的步子邁進了雙子府,遠遠就看見加隆跟艾歐里亞拉拉扯扯地跑了過來,帶著憊意的眼眸又多增了幾分凌厲。
“哥哥來過了,他一定生氣了!”艾歐里亞手裡攥著焦黑的荷葉片神色匆忙地走著,加隆正在勸他把身體養好了再回去,後面還跟著伊奧以及其他的家僕。艾歐里亞在看到立於門口的沙加的時候,臉上即刻怒意湧現,甩開加隆鉗制自己的手跑上前去:“哼,你別以為我還會怕你!”
沙加瞄見了艾歐里亞脖頸間的吊飾立刻怒視了一眼加隆,後者無奈地聳聳肩:“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不要大動干戈好麼?”
“我憑什麼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