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終焉

富士山因黑子哲也而生的劇烈噴發持續了整整三天，火山灰被吹上３０公里高的雲端，隨著平流層向外擴散。就連１００公里以外的東京都籠上了厚達５公分的火山灰。

方圓１０公里全部化為重災區，無數人遇難，無數建築被摧毀。人類的號哭和悲傷在自然的偉力面前卑賤如同螻蟻，之前所有的幸福和相聚，至此盡數化為此刻不可挽回的分離。剛下火線的獵魔人們根本來不及慶賀人類對抗血族的徹底勝利，迅速在赤司和三家家長的指揮下投入救災的最前線。而在親眼目睹了災區彷彿地獄的情景後，所有人也再也無法興起一絲一毫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

這一戰，他們究竟贏得了什麼？

這一戰，真的，值得嗎？

只是無人敢將這話問出口。

因為赤司徵十郎。

實力，知識，謀略，靈獸，財富。所有一切加在一起，毫無爭議的人類最強，赤司徵十郎以無人能擋之勢佔據了獵魔人世界的最高點，輕而易舉的掌握了這世界的權柄。

輕鬆的好像只是彎下腰，撿起自己失落的桂冠。

獵魔人們俯首帖耳，妖魔界被死死壓制，最後不同的聲音只剩一個，來自赤司過去的朋友。

“小赤司，小黑子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活著。”

第一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黃瀨還算文明，只是簡單的質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面對籃球社不明就裡的大家對黑子的牽掛，面對黑子被曾經誓約殉情卻仍舊活得好好的事實。一年之後，黑子祭日，黃瀨涼太終於忍無可忍，無視赤司徵十郎現今在獵魔人世界至高無上的身份，拎起赤司的領子，再次大聲質問。

“你答應過要陪他！你答應過的！”

“我騙他的。我本來就是騙子啊。”而赤司竟只是微笑著做出了這種回答。黃瀨怒上心頭，衝著赤司一拳揮出！

穿透赤司的身體，打在空氣裡。

“以為自己那細小的獠牙就能觸到我嗎？”以黃瀨的拳頭為中心，赤司的身體盪開層層漣漪。彷彿他並不存在於此，只是個鏡花水月的幻影。

難道說站在這裡的其實已經是赤司的鬼魂？黃瀨不由暗中期盼，但事實很快粉碎了他的猜想：赤司的手覆上黃瀨的肩膀，那種隱隱的威壓，真實的令黃瀨經不住微微發抖。

這個騙子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

“有資格與我為敵的，只有哲也！”現今人類最強毫不費力將黃瀨擊倒在地，揚長而去，影子拖在地上，隨著他的腳步起起落落，短短長長。

然而已經不會有一個人影子般追隨在赤司身邊跟他並肩而行，愛人也好，對手也罷。轉過頭時，每個笑容裡，都落滿陽光。

如是多年。

赤司就這樣安靜的一人獨行。春花，夏月，秋風，冬雪。

唯一的朋友只有紫原敦。只有紫原敦才稍稍聽到過赤司被隱藏的心聲。

“阿敦，我沒有為哲也殉情的資格，於是只好用他贈與我的人生，儘可能完美的活著。”

公開的敵人，不，敵對者只有黃瀨涼太。

“其實是跟我一起見證過最後的黑子哲也，哲也和我的朋友呢。”

沒錯，那年那次談話之後，黃瀨涼太養成了隨時隨地刺殺赤司徵十郎的好習慣。被公開的理由很簡單，在黃瀨涼太的心目中，那天出現在富士山火山口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有罪！而其中只有這個人絲毫沒有被原諒的理由！

哪怕只有那樣細小的獠牙，也要竭盡全力撕裂他的喉嚨！

“然而真相……其實有時候並不重要。”

說著這樣的話，赤司對黃瀨所有刺殺完全縱容，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乃至加以鼓勵。甚至連紫原都禁不住發問。

“為什麼啊？其實我才想問問涼太什麼時候能成長到有能力將我擊殺呢？還是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他抱有這種期望？”赤司在曾經的黑子宅中，認真的翻閱著黑子曾經寫下的，那藏著憧憬和愛語的日記。他喜歡這座房子更勝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或許應該被稱作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被那人的氣息包圍，彷彿那人猶在。

“赤仔……”

“阿敦為什麼要站在我這邊，為什麼不和涼太聯手，全力以赴為哲也報仇呢？如果你們兩個聯手偷襲，就算我也會感到棘手呢。”赤司捧著黑子當年心愛的茶杯，笑容依舊，“身為哲也唯一的愛人，也是背叛他的愛人。我希望最後能夠死